封面圖片:作者著作《我思》
編按:本文為陳文鴻2016年著作《我思》前言及兩篇代序。
前言
1992年,受香港理工大學之聘,出任該校中國商業中心的首任主任。24年來,我努力不懈,從事研究。近幾年就研究所感所發,寫成小塊文字。際此今年9月從大學退休,大學當局也將於今年年底將中國商業中心解散。為了給中國商業中心與我個人作一個小小的紀念,將部分文章結集出版。苟其中對讀者可作參考之用,或有所啟發,幸莫大焉。
這些文章都是在《東方日報》刊出。由於版面限制,刊出時往往有所刪節,結集出版便恢復原貌。
高贊明教授在香港理工大學卸任副校長告別時,說他和他的秘書這麼多年是相依為命。李美霞小姐自1993年擔任我的秘書至今,23個年頭,我們也同樣是相依為命。我能在中國商業中心作了這麼多工作,靠的是她的默默幫助。深感恩惠,不敢言謝。
本集是從千篇文章挑選出來,剪裁之功有賴子程兄,等同再造,謹此致謝。
陳文鴻於香港2016年8月
代序一:寄澍基兄
相交40年,亦師亦友,不僅為老同學老朋友,更是老戰友。舌戰唇槍與筆墨打字機並舉。一同入大學、一同從學運轉社運。我迷於書堆。曾基創大風社,還有紅漆武器。一山書屋、左翼評論、文化新潮,寄托了我們的革命感情。
70年代不是革命年代。挫於四人幫、挫於毛周逝世。幸而曾基還是由商由金回轉學術,在港元瀕崩時,立殊功。
80年代民主回歸本是學運社運與國運相連的契機。滙點揭竿而起,風虎雲龍。六四當晚,支聯會與會眾十之七八為匯點中人,代表各方組織。逼港府出機北接亞視記者,圍港督府整晚而無絲毫碰撞,是匯點之功,也可見匯點能量、潛力。可惜六四風波被騎劫。蘇聯東歐潰散,歷史終結論泛於全球。九七前後,中國貪腐大潮驟起,神州陸沉。我們這樣清流,不上長安道,避之唯恐不及。能隱於象牙塔內,尚屬大幸。
知我者、二三子。五六年來,少杰早逝,啟華夭折、曾基遽去。今後登高臨遠,共唸天地之悠悠,可有幾人?
愁為遊子心上秋。作為人生過客,我們已到秋冬,垂垂老矣,早已不能飯。曾基赴英修博士課,赤柱宴別時,我曾唸三變的「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死別大於生離,泉台上下,應是寂寞如斯。「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附上心香一瓣,「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望結他生里」。
文鴻頓首。
甲午年七月二十二晨
代序二:有感
老朋友曾澍基去世差不多一周年了。近月來,中國金融多變。A 股人為股災之後,人民幣主動貶值。不僅在內地及香港造成巨大的震盪,至今未止,且影響國際,使苦苦支撐的不少新興市場國家備受重壓。國內官員奢言市場經濟,不談匯率機制為何只能如此,更無人引用長波理論,使人懷疑是否中國已變成美國官方主張的實驗地。而在香港,大多是胡言亂語,以為股評家便可充當經濟學家,更多的是噤不作聲。
回想1997年第一次亞洲金融危機之時,美國為首衝擊香港的股市匯市,曾基首創聯繫匯率,力挽狂瀾,那時的雄姿英發,十多二十年後還可記得,也令人感嘆。是將軍一去,大樹飄零? 想若曾基健在,至少在杯酒間,我們還可指點江山,不至如今,只能望空慨嘆。
夜讀劉克庄,沁園春,夢孚若,感與同焉。
「何處相逢? 登寶釵樓,訪銅雀台。喚廚人斫就,東溟鯨鱠;圉人呈罷,西極龍媒。天下英雄,使君與操,餘子誰堪共酒杯?車千乘,載燕南趙北,劍客奇才。
飲酣畫鼓如雷,誰信被晨雞輕喚回?歎年光過盡,功名未立;書生老去,機會方來。使李將軍,遇高皇帝,萬戶侯何足道哉?披衣起,但淒涼感舊,慷慨生哀。」
但淒涼感舊,慷慨生哀。
「歲月無多人易老,乾坤雖大愁難著。」愁難著!
2015年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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