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片:9月21日李克強宣佈人民幣也成功在紐約設立「人民幣清算行」。換言之,中國在美國的投資貿易已可不用美元而直接用人民幣交易。(Pixabay)
1997-1998年當亞太金融被來自美國金融狙擊手有計謀地狙擊下,造成貨幣兌換美元急速下跌,接着股災相應掀發,房地產市道一落千丈,連鎖性影響所及,經濟全面崩毀。在此之前的十年經濟成長,一夜之間被化為烏有。接着政治動亂,像印尼總統蘇哈多便被動亂迫下台,泰國首當其衝,銀行垮倒、街頭動亂,舉國人心惶惶。此外,馬來西亞、韓國、日本、香港、台灣也都無一倖免。
東亞各國以為 外來資金取之不盡
據事後來自美國的研究指出:在危機爆發前的好幾年,歐美的投資基金看好東亞經濟迅速成長的勢頭,紛紛將資金調來搏殺。因此給東亞各國一個錯誤的訊息,以為外來投資的資金寬裕,取之不盡,一向恨資金不足而無法隨心所欲大事發展的心態,此時有如久旱逢甘露,拼命借貸,將借來的錢拿去作各種發展用途,最大最多的借貸是投在房地產發展。所有這眾多靠貸款投入的發展,資金回酬多是中長期的,少則十年,多則二、三十年,可是他們借貸是來自銀行,而銀行的錢卻又是來自這批歐美基金,銀行手上的這些基金通過各種金融衍生工具,例如:股票、期貨、貨幣炒賣等等。這類資金屬於短期性質,這樣的投資機動性很大。不像各國內部的投資,多屬中長線,例如房地產發展少則五年,多則十年二十年,如果由銀行作房地產借貸給私人用戶,往往是二、三十年才能清還。
因此,金融機構作為一個外來基金投資運作平台,外來基金玩的遊戲規則是炒短線,他們投放在銀行的外匯基金,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平日沒有風吹草動,有人入場,有人離場,來去大抵平衡,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也大抵能維持存貸平衡。
索羅斯蓄意衝擊金融市場
可是一旦有人蓄意要衝擊金融市場時,例如美籍金融狙擊手索羅斯(Solos)便想到一個辦法,將其基金混身到貨幣炒賣市場,他已算好把巨大的美元通過眾多基金會先投放在各國銀行,然後再由銀行兌換成當地貨幣借貸給當地客戶。當銀行手上的美元一旦換算為當地貨幣時,便會出現一個危險的困境,索羅斯看准了這個貨幣兌換供求會出現問題,只要外來基金會要拋掉手上的當地貨幣,要回美元,美元的需求便會急速上升,因此美元求過於供,美元幣值也跟着需求不斷上升而幣值隨着上升,例如索羅斯將手上累計下來的泰銖作出策略性的拋售,一間銀行無法應付,必然會向同業買美元,如此一家傳一家,銀行之間手上有美元的也會趁機抬高美元幣值。
泰國在1997-8年有50多家大小銀行,因為被索羅斯操弄下,泰銖幣值迅即被美鈔擊垮,原本危機前一美元換取20銖的,危機陷入谷底時,竟然500銖也換不到一美元。索羅斯之所以能夠成功攪亂金融市場,正是因為他深明貨幣兌換市場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美聯儲局對付全球各國
這個弱點早被美國的「聯儲局」(即美國的中央銀行)看透,也因此早被當作一個犀利的政治武器來對付全球各國,尤其是那些對美國敵視與不夠友善的國家。一個舉世皆見的例子便是中國與美國之間在過去從1979年中國開始開放政策以來,差不多四十年,中美為了人民幣增值的問題,中國被美國不斷要脅。為了不想中美貿易倒退,中國也只好不斷調整人民幣兌換美元的匯率,也即不斷提高人民幣幣值,以讓美國對華貿易取得更有利的回報。因為人民幣升值便會令到中國對美出口商品價格提高,而美對華出口商品也會相對降低。
美國玩這貨幣遊戲說穿了就是以美元來當作政治武器,打壓中國商品,經貿上無法制約中國的,便用貨幣來打壓中國。反之,中國也不是省油的燈,為了不想因為人民幣升值而吃了美國的虧,只好用購買美元國債來對沖,只要手上握住超過萬億美元的國債,美元貶值,有萬億美元貶值表面看來,將來要賣美債拿回人民幣,會吃了差額的虧,可是一旦想到是美元有可能有朝一日擊垮人民幣時,手上的萬億美元美債,其政治意義是:我手上有你的武器(美元),大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叫你佔不了絕對的優勢。
用美元控制全球貨幣生殺大權
美國利用貨幣作為其政治武器,比軍事用的子彈還要靈活,真可說是無堅不摧。過去對付日本軍國主義與德國納粹,都曾用過這金元武器,對付蘇聯也不例外。有關美國的貨幣武器也早已引起學術界的關注,在華文出版著作中,宋鴻兵曾寫過一本書叫《貨幣戰爭》,裏頭寫的是揭露美國官商合作,利用美元舉世無敵的優勢,通過貿易與各種美國壟斷的商品資源,對全球貨幣全盤操控,辦法是建立各種金融衍生工具,再加上建立金融信譽評估機制,為美元製造機會成為全球貿易與投資的通用的貨幣,只要全球貿易與投資的通用貨幣擺脫不了美元,美元便有機會在美政府與其為數幾個大財閥聯手操作下,掌控了全球貨幣生殺大權。
宋鴻兵寫的《貨幣戰爭》只是冰山一角,在經貿與投資不斷全球化的21世紀,美國政府與其金融勢力也都不斷創新戰略,令到美元這個政治武器也不斷推陳出新。近年被慣用的辦法是借打壓「洗黑錢」為藉口,要求全球所有銀行要將其客戶的存款向「聯儲局」申報,其中只要被美國政府視為有「恐怖主義」與「官僚貪污」嫌疑的,美國政府便可將這客戶的錢扣押待查,客戶的辯解沒法釋疑便會連人帶錢惹上麻煩,錢被充公,人被扣留是最終的下場。因為「恐怖主義」與「官僚貪行」都被當成原罪論處,而不是一般犯罪案的「假設清白」,除非被證明百分百有罪才會被定罪。因此反恐15年以來被當成「洗黑錢」被充公的錢不計其數。
例如滙豐銀行被抓住的一筆存款被指為是伊朗政府的錢,在美國主導下伊朗被國際制裁,這筆錢被定性為「洗黑錢」,滙豐銀行被控隱瞞「黑錢」不報被罰款十億美元。伊朗政府的錢也被充公。
全球各國金融市場 成為美國財閥征戰對象
另一事例涉及馬來西亞「一馬公司」,美國司法部指這筆存放在美國的鉅款是從「一馬公司」偷盜來的「黑錢」,並指涉案者與馬政府高官有關,儘管馬政府已成立特別調查庭並厘清被《華爾街日報》揭露的所謂「黑錢」毫無事實根據,被美司法部扣查的這筆所謂「黑錢」也被當事人說明是被政府委託的「投資管理人」,在美購買房產與投資拍電影等都是正常的「投資基金管理人」與「投資者」的關係,不存在「洗黑錢」的問題。但是美國司法部卻堅持己見,硬是採取司法行動將事件當「洗黑錢」來處理。在此同時,新加坡的金管局也採取相應的司法行動,指控同一當事人在新加坡「洗黑錢」,新加坡與美國同一時間採用同樣的司法指控,是意外的「不謀而合」,還是新方受美方壓力非同時行動不可?以美國對「洗黑錢」的強硬作風,難免不給人有被施壓的觀感。
由上所討論,除了宋鴻兵的研究所指美國財閥長期慣用貨幣作為政治武器打擊國際政敵外,過去他們所用的是國與國之間的貨幣戰,現在所見卻將貨幣戰場轉移到金融領域,全球各國的金融市場都成為他們的征戰的對象。銀行、股票、期貨等金融衍生工具全部都成為美國攻擊的對象。來自美國的「對沖基金」與「金融管理基金」,為數之眾加上雄厚的資金,行動去來有如「蝗蟲」,所到之處,被攻擊到的,頓成焦土。這種攻擊每到五年十年便會出現一個攻擊週期。攻擊過後,他們會回到美國本土,若無其事,還像蝗蟲回歸「正常」,等到下一個機會再行出來。
全球金融災難是美國基金作孽
就以過去40年來觀察,全球所見不斷重複金融災難,都是美國金融基金在作孽。表面上,美國的貿易與投資市場在支持着全球的金融市場,可是就好像牲畜逃不出牧場主人掌控的命運,養大養肥了便宰。由此可見美國眾多基金會作為美國的政治工具,就好比遊擊戰爭中的「民兵」,美國政府便是「遊擊隊」的總指揮,通過「聯儲局」的金融政策戰略運用,具體的政策是銀行借貸的利率調整,動靜之間所選出的利好利淡市場,皆成為他們眾多基金會的攻守風向球。
有了這些金融「遊擊隊」,再加上另一道「板斧」的「反洗黑錢」,雖然執法的是美國政府,但其襲擊的對象卻是各國的金融機構,美國借着「反恐」與「反貪」,四出攻擊,無往而不利,全球金融界無不當者披靡,有不聽命的,連銀行所在的國家也要被攻擊。
面對這種困境,在1998年的金融災劫中,馬來西亞時任首相馬哈迪曾公開呼籲要成立「亞元」來對抗「美元」,當時他曾提出要日本出來開創,但日本卻怕了美國對付「牽頭羊」,全無反應,「亞元」之倡議也就不了了之。類似「亞元」的構想,也出現在「歐元」,歐盟也有同樣的考慮想建立歐盟共同貨幣去維護歐洲整體金融安全,這才有「歐羅」的出現。
人民幣成為「金磚五國」兌換貨幣
此外,「金磚五國」由中國、巴西、印度、俄羅斯與南非倡建,雖沒有五國的共同貨幣,但其目的正也是出於維護五國的貨幣免受美國攻擊以致妨礙他們之間的投資與貿易。在「金磚五國」組織下,成員之間的金融往來不用美元作為他們貨幣換算的共同貨幣,有了這「金磚五國」後,作為世界第二大的經濟體,中國的人民幣也因此成為中國與其他四國投資貿易直接換算的貨幣。這一來便可避用美元而直接用人民幣作為投資貿易的貨幣,降低美元對沖的風險,提高結算效率,減少貨幣折算的成本。
自「金磚五國」成立以來,人民幣取代美元成為五國資金交流的貨幣已不斷增長。從「金磚五國」作為試點所取得的經驗已令中國更有信心讓人民幣走向世界貨幣市場。
中國對美貿易 投資可用人民幣
在9月21日李克強在紐約訪問時,已宣佈人民幣也成功在紐約設立「人民幣清算行」。換言之,中國在美國的投資貿易已可不用美元而直接用人民幣交易。這一個突破將導致全球更多國家對人民幣的信心將會與日俱增,只要人民幣管理妥善,假以時日,將會幫到全球各國擺脫美元攻擊的陰影。
馬來西亞作為中馬投資貿易的第一大夥伴,過去有1998年受美元攻擊的災難,當前更有「一馬公司」的大筆資金被美國司法部當成「黑錢」扣押待查,有了這兩個麻煩,馬來西亞理應鄭重考慮其與中國金融來往的貨幣早日放棄美元為換算改用人民幣,一來經濟,二來又可免除美元的攻擊,何樂而不為?
原刊於《大馬華人周刊》197期,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