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校長蔣夢麟:重視平民主義教育

從歷史的長河上看,政黨、政事之類的政治,終究是過眼煙雲,轉瞬即逝的歷史陳跡,而學術、文化,才有恆久的價值。
 
 
一批具有愛國和教育文化情懷的前輩學人,不畏艱難險阻,撐起了中國近代高等教育的脊梁。這其中,有一位我們無法忽視的前輩師長——北大校長蔣夢麟。
 
1898年京師大學堂成立,拉開了中國近代高等教育的序幕。 1911年京師大學堂更名為北京大學,1916年蔡元培出任校長。蔡奉行「思想自由原則,取兼容並包之義」,將北大建設成全國的學術思想中心之一。
 
此後北大一直立於時代前沿,開中國高等教育發展的風氣之先。巍巍上庠,國運所繫。一批具有愛國和教育文化情懷的前輩學人,不畏艱難險阻,撐起了中國近代高等教育的脊梁。這其中,有一位我們無法忽視的前輩師長——北大校長蔣夢麟。
 

關於平民教育

 
平民主義教育是新文化運動的主脈。蔣夢麟強烈反對封建牧民教育和德、日等國的強權教育,提倡自由主義的平民主義教育。 1919年1月,蔣在《教育雜誌》上發表《和平與教育》一文,指出中國和平的基礎一向建立於不牢靠的牧民政治上,提出平民教育的概念:「牧民政治之反面,即平民主義是也(或曰民權主義)。」
 
平民主義,首以增進平民之能力知識為本,使人民咸成健全之個人,創造進化的社會。於是一方以健全之個人,進化的社會,而為和平之保障;一方以個人之才智,社會之能力,而掃除強暴不良之政治。 ”
 
蔣夢麟這樣闡明平民主義教育的概念:「曰自治也,獨立也,自由平等也,發展個性,養成健全之個人也,皆所以增進個人之價值,而使平民主義發達而無疆也。」
 
他認為,20世紀應該是平民主義的時代。在《今後世界教育之趨勢》中,蔣夢麟指出:「然以趨勢而言,平民主義之發達,足以殺軍國主義之勢焰。此吾教育界所當注意者也。」「國家之進步,人類之幸福,賴教育平均之發展。」「總之今後世界教育之趨勢,以發達人權為歸。而國中發達人權之教育,當求其平均與普遍。」
 
蔣夢麟主持《新教育》月刊之始,發表了平民主義的創刊宣言———「以教育為方法,養成健全之個人,使國人能思、能言、能行,能擔重大之責任。創造進化的社會,使國人能發達自由之精神,享受平等之機會。俾平民主義在亞東放奇光異彩,永遠照耀世界而無疆。」
 
 
 
1918年,教育部成立教育調查會。首次會議上,蔣夢麟和沈恩浮提交了「教育宗旨研究案」,提出新教育宗旨在於「養成健全人格、發展共和精神」:
 
「所謂共和精神者」是指(1)發揮平民主義,俾人人知民治為立國之本;
 
(2)養成公民自治之習慣,俾人人能負國家社會之責任,共和精神的內容根本就是「平民主義」,「創造進化社會」和「養成健全人格」是平民主義教育的核心內涵和最終目標,蔣夢麟的這一教育思想在壬戌學制中得到體現。
 
該學制所列七項教育標準,第一條是「適應社會進化之需要」,第二條是「發揮平民教育精神」,第三條是「謀個性之發展」,第六條是「使教育易於普及」。
 
蔣夢麟認為平民是社會的基礎,社會進步不是少數知識階級的人能夠做到的,社會進步應從下層開始動,下層平民一旦不穩,上層就會站不住腳。
 
中國的狀況是,當國家發生變動時,「在四萬萬人民中,有三萬九千萬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其餘一千萬中,有固執不化的,有關了門不管閒事的,有若知若不知的,有一味盲從的。」在這種情況下,進步無疑是一種空談。
 
由此他提出必須實施平民教育,給那些沒地方受教育、沒錢受教育的平民子弟以接受教育的機會,啟蒙他們、提高水平,進而提高社會文明程度。
 
蔣夢麟反复提倡的平民主義教育的本質內涵與他提出的「積極的個人主義」相一致。他認為要開展平民主義教育,必須尊重個人價值、發展個性,而發展個​​性則是通過學術、體育、美育和改良社會等種種健全的活動養成健全的個人實現的。
 

關於職業教育

 
1917年蔣夢麟回國後,最先致力於職業教育活動。他擔任中華職業教育社社部總書記,參與《職業教育社宣言書》的擬定,擔任《教育與職業》雜誌主編,並隨黃炎培於1918年6月赴東北三省調查職業教育情況。
 
他主張職業與教育不可分割,應以教育來解決職業中存在的問題,職業教育包括農業、工業、商業和家政多方面內容。當時的中國已開始興起工業,民族工商業的發展急需人才;而此時的實業教育遠遠滿足不了這一需求,高等教育規模又很有限。
 
以1916年教育數據統計為例,全國公立私立大學才10所,學生數僅3609人,專科學校76所,學生也不過15795人。能受高等教育的只是極少數人,蔣認為必須通過職業教育使多數青年能學得一技之長以為謀生。
 
「以今日社會狀況而論,受四年初等小學教育後,能入高等小學者,有幾人乎?高等小學卒業後,能入中學者,有幾人乎?中學卒業後,能入大學者,又有幾人乎?」
 
雖然,「由初小高小由中學而直達大學卒業之學生,其大多數固能養成高等專門之學,然其餘之不能下級而上達者”如果順其自然,那學校無疑是“徒為社會養成高等之遊民耳,抑何貴乎教育?」故必須設法對這些學生進行補救,「職業教育其奚由耶?」他主張分設不同類別的教育,要「施設職業教育、補習教育加增經濟之能率」,學校「注重職業陶冶以養成生計之觀念」,要達到「養成工業社會之領袖」和「工業社會之良匠」的目的。
 

關於教育與政治

 
對於教育與政治,他認為不應完全脫離,但應採取分析和區別對待的態度。 「但管教育,不談政治」。
 
關於政治,一是政黨與政事,教育界不應當涉足與乾涉,因為這類政治是經常變動的。
 
二是政論,這關係政治理論上的是非問題,應當辨明是非,主張正義,開展啟蒙,養成民主政治之習慣。這是教育責無旁貸的天職。因此,教育絕不是培養不問政治的書呆子。
 
但是,從歷史的長河上看,政黨、政事之類的政治,終究是過眼煙雲,轉瞬即逝的歷史陳跡,而學術、文化,才有恆久的價值。
 
他認為青年學生不應過多介入現實政治,他們的目標是先將自己培養、造就成有知識、有能力的有用之才以為國家所用,國家危難時,可以滿腔熱情去關注國家大事、喚醒民眾,但不應忘自身將來之職責,荒廢學業。現實政治是成年人的事情,成年人應該衝鋒在前,擔負起救亡圖存的國家重任。
 
(圖片:網上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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