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戰爭、以巴之戰,都顯示出歷史認知是怎樣重要。
單看烏克蘭受俄羅斯侵略,便一面倒支持烏克蘭政府,這是平面、即時的認知,沒有了解到社會現實有因有源。人不是單獨,社會國家也不是孤懸時空中,與別的社會國家、與自己的前生後世毫無連繫。這些平面、即時現象與上下古今縱橫的連繫,便是歷史。
一個民族的地區文化差異
沒有歷史,現象便不存在。於是俄羅斯進侵,要看的是2014年的衝突,更要看烏東俄裔居民的來源,烏克蘭政治在2014年廣場革命後的性質,也由此可追溯烏克蘭在獨立前與蘇聯、俄羅斯的關係,烏克蘭新納粹主義的前身,從19世紀後期以來與俄羅斯(包括烏克蘭)的革命運動。亦同時要看蘇聯時代的冷戰,冷戰後美國及西方與俄羅斯、烏克蘭的關係,涉及到烏克蘭的去俄羅斯化、烏克蘭的斯拉夫起源、烏克蘭語與俄語、烏克蘭東正教教會隸屬俄羅斯教會等。它們不是民族之間的差別,而近似一個民族發展中產生的地區文化差異,差別並不比中國粵閩之別為大。
戰爭涉及權力利益,也影響到社會文化,因此便不只是政治集團之間的爭權奪利,而是把整個地區的社會文化經濟捲入去。戰場勝負憑武力,但武力不僅是武器、軍隊人數,還有經濟實力、士氣、民心,而士氣、民心不可能靠政治鼓動,更受被發動出來的社會、民族、政治認同感所決定。認同感便是歷史意識,可歷史意識並不必定反映歷史現實,其中有扭曲,有遺漏、偏差。於是,怎樣認識歷史或許便是最終決定一個社會的歷史意識,決定戰爭中一方力量的韌性能力,決定戰爭的成敗和其後遺作用。
阿拉伯人與西方的鬥爭
同樣地,以巴之戰要理解的便不是以色列與哈馬斯的軍力對比,而是巴勒斯坦上百年阿拉伯人與西方大國的鬥爭,夾雜上猶太勢力在西方政治中的作用。也要看到猶太教、猶太聖經歷史的真面貌,不是荷里活電影、西方媒體所宣傳的一套,而是實實在在體現在猶太人在與伊斯蘭教、基督教政治勢力千年以上的各種關係上。
看歷史,便不會簡單地、粗暴地採取偏頗的政治立場。而從表象可突破各種扭曲、欺騙,看到戰爭或非戰爭中各個國家民族的真實關係,真正的利益關連,也才可以了解歷史矛盾勢力互動衝擊下的可能發展趨勢,不會無知地盲從,被欺騙,或自欺欺人。
原刊於《東方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