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超以至歐洲球壇，球員的轉會費動輒上億歐元計，如果是球會整體的買賣，那將以10億元起步，頂級球會的叫價還可能是個賣家市場，買家只能閉着眼睛向這個也許是無底深潭、也可能是個極樂世界裏往前跳。過程中，除買賣雙方和各自的經紀外，最重要的，也許就是一個頭腦清醒、見慣風浪的併購律師，他們協助雙方在出價還價的刀光劍影中取得平衡，這也就是今次接受我越洋訪問的丹尼爾·基爾（Daniel Geey）。
基爾是個利物浦球迷，所以當他知道在下是紅魔鬼的粉絲時，劈頭的反應是：「這個訪問到此為止！」哈哈，基爾自然沒有拂袖而去，而且還把他第一次現場觀看雙雄會的場面娓娓道來。那時10歲不到的他，在1996年的溫布萊，見證簡東拿在禁區外，一邊後轍、一邊抽射，射入奠定足總盃誰屬的進球。基爾還生怕我忘記那場比賽，説：「是役利記全隊穿了套白色的西裝進場，讓『Spice Boys』聞名於世。」
我把這些舊事寫出來，是想大家感受一下，基爾雖然是個熱血的紅粉，但其實頭腦非常冷靜，以客觀理性的態度看待球賽和業務。
球迷與職業身份合二為一
先説他的熱血。我其實在2016年的《誰偷走了紅魔》中，早就引用了基爾的文章，但他要到了2019年才出版第一本著作Done Deal，他在之前的10年間，已經發表了200餘篇博文和多篇論文，出道遠比我早，功力非常深厚。該書一出版我當然就買下，並在《超級巨星經濟學》中引述了。
第二點是頭腦清醒。於當下球壇的交易，無論是球員還是球會，由於金額大，而且在英超和歐洲，幾乎每個交易都會牽涉到來自不同國籍、文化和習慣的買方和賣方；而由於往往是賣方市場，有好些賣方還喜歡以恃勢凌人的姿態來談判，很有個性，因此，基爾會居中調解，把當中的利害陳述清楚，他的客戶有時是個人、而且是未成年的大「B」，有時是球會，但兩者在交易壓力下有時都會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問他，有否試過由於客戶或對家的要求太過無理，打退堂鼓，他説那倒沒有試過，他的宗旨是盡量做到最中立，讓交易雙方在最公平和公開的情況下，達成交易。
談到今年英超轉會市場的特點，基爾點出，車路士在換了班主之後，打了一套新章法，那就是和球員簽下8、9年的超長合約，這可能是美國體壇的做法，有利有弊。對球會而言，高價買入球員後，如果合同期較長，那麽攤銷的年份也會較長，對當期利潤的衝擊自然較小，而且，長年份有助檢驗球員的潛力，球會更能享受遲熟球員釋放的價值。弊處就是，萬一入錯貨，又或者更衣室發生內鬥的話，長合同兼高工資的球員便是最頭痛的問題，所謂「請佛容易送佛難」。
財來自有方
球員轉會和球會轉手，一定要講「錢」。基爾分享他所見到的財主：「第一，是傳統那些看上足球轉播權背後的廣告收入的投資者；第二，是私募基金（説到這裏，他自自然然瞪了我一眼）……像車路士今年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仍然能賣個好價錢，該作價已經成為日後球會交易的墊底價。這也許解釋了像曼聯這等頂級球會的轉會，沸沸騰騰幾個月下來，買賣雙方仍然在僵持着，可能正是那墊底價作祟。
最後，聊到美斯選擇「一路向西」，而沒有向「酋長」叩頭。基爾指細節不説，美斯在蘋果的串流收入和在球會股權的分紅上，十分可觀。中長遠而言，由於美國體壇的生態圈與歐洲的不同，美職沒有降班制，球會不用擔心因為降級而價值縮水，而且各職業聯賽都自上而下的扣上了「工資帽」，球會不會亂花錢「搶人才」，新星選秀只是有限度的競拍，所以，美國的球會估值一般會比英超西甲的為高。
時間關係，我們的訪問到了點，基爾又馬上要去「湊B」了……
（筆者感謝李志中的寶貴意見。）
原刊於足球周刊，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