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言簡意賅,其來有自,不少源於古籍經典,或歷史故事。 學成語,可以同時認識文化,能善用成語,也是語文運用能力的體現。
成語中,不乏與飲食相關的,舌尖味道、飯桌餸菜、鹹甜小點, 皆有成語,擷摘談談:
望梅止渴
三國故事,曹操率兵行軍迷途,士兵乾渴難耐。曹操假說前有梅樹林,連想梅子的酸甜, 誘得士兵流出唾液以解渴的故事,突顯曹公的智謀。典出南朝宋.劉義慶《世說新語.假譎》。
春夏之交,青梅上市。既可生吃、鹽漬或乾製,可成酸梅(鹹水梅)或話梅,亦可熏製作烏梅,煮成的酸梅湯,消暑生津止渴。近年港人喜以青梅添糖入燒酒,儲放一、兩年即成家釀梅酒,夏日炎炎加冰啜飲,頗有風味。醃漬酸梅、話梅,鹹鹹酸酸,夏天配肉煮食,如梅子鴨、話梅骨,加麵醬蒸排骨、蒸魚,可增食慾。以冰梅醬或酸梅搗茸加糖,蘸吃燒鵝或白切雞,是炒品配搭。
煮豆燃萁
話說三國曹操長子曹丕稱帝,妒嫉其弟曹植的才能, 命曹植在七步之內完成一首詩,意圖加害。曹植七步成詩:「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故事同出自南朝宋‧劉義慶《世說新語.文學》。 往後用煮豆燃萁比喻兄弟相迫,骨肉相殘。
豆,古稱「菽」,成語有「菽水承歡」。大豆種皮有不同顏色,以黃豆最常用作飲食,便宜又健康。低熱量、高植物蛋白、富含膳食纖維,其中卵磷脂、亞麻油酸、維生素B群、異黃酮素、礦物質等人體必需。
大豆直接食用如鹽水毛豆、上湯豆苗、黃豆排骨湯。食用大豆而不覺豆蹤的有豆腐、豆卜、腐乳、腐竹、豆漿等。
國人吃豆腐,據明代李時珍《本草綱目》載,早自西漢淮南王劉安創製,至千年後的北宋,豆腐普及,見於食譜。 台灣人喜吃皮蛋豆腐,可加配肉鬆、醬油膏、糖、醋等, 配油不用麻油,用生豆油,以去掉豆腥氣。
江蘇民諺有云:「吃肉不如吃豆腐,又省錢來又滋補。」又云:「 天天吃豆腐,病從哪裏來?」
豆腐食譜遍及全國各地,有四川麻婆豆腐、江蘇鏡箱豆腐、 三蝦豆腐、上海炒豆腐鬆、浙江砂鍋魚頭豆腐、山東鍋豆腐、福建玉盞豆腐、湖南包子豆腐等等。至於香港街頭小吃的臭豆腐, 或源於安徽徽州的毛豆腐。
火中取栗
法國詩人拉‧封登所著《猴子與貓》的寓言故事,講述狡猾的猴子騙貓從火中取栗子,結果貓爪上的毛被火燒掉, 而栗子卻全被猴子吃了。往後用作比喻為他人冒險出力,自己卻一無所獲。
栗子,與花生、腰果、核桃等皆可稱作養生堅果。富含植物性疍白質、單元不飽和脂肪酸,人體容易吸收,既易入菜, 亦可作零食。
香港街頭的糖炒栗子, 其原型早於千年前北宋首都開封府已有售於市。筆者愛栗子蓉餅食,喜其囗感棉香甜糯。
栗樹世界各國皆有栽植,中國河北、山東、浙江等地所產板栗尤其甜糯易剝。栗子可生吃,多作熟食,煨炒燉扒燜皆宜,製作菜肴可作主食、配料、糕點或小吃。
南宋林洪寫有栗子片與山藥片(淮山)伴煮蜂蜜的「金玉羹」,元代居家生活結集收錄有栗子與糯米磨粉加蜜糖水伴潤蒸熟成「高麗栗糕」。袁枚《隨園食單》列有「栗子炒雞」。 至於中國各省市以栗子入菜,燒大蔥、燒白菜、燜雞、燜鴨、 燜羊肉,皆各具特色。
空心蘿蔔
屬歇後語,即蘿蔔糠心了,意指中看不中用。比喻外表看起來不錯,但卻缺乏內涵,少有用處。
閩南地區,包括粵東北的潮州,稱蘿蔔作「菜頭」,以蘿蔔絲作餡料的蒸棵稱「菜頭棵」;家無存糧,將就來個菜脯炒蛋,就是蘿蔔乾切碎煎雞蛋即成。蘿蔔可燒肉、燉排骨湯、配羊肉、牛肉,煎魚湯皆美味。香港人吃煎蘿蔔糕,喜加紅辣醬與鼓油。潮州人食粥,配鹹雜有醃漬蘿蔔。
富貴級的蘿蔔煮食,自是河南洛陽傳統水席的首菜:「牡丹燕菜」。蘿蔔切絲配鮮味食材如雞肉絲、開洋(蝦米)、紫菜絲、海參絲、 筍絲等,煨以高湯,排砌如色彩鮮艷花瓣浮於湯面的滋味美食。
雞鳴狗盜
戰國四公子中的孟嘗君是齊國的貴族,齊湣王時任為相國。因孟嘗君禮賢下士,為時人所稱道,不少學人術士前來投靠,據說門下有食客三千之多。其中技能各異,有能扮雞啼叫者,有能善盜者。孟嘗君曾出使秦國遇難,因食客中有雞鳴狗盜之徒而得脫險。故事出自《史記‧卷七五‧孟嘗君列傳》。
港人往昔慣以生鮮活雞煮食,出現禽流感以來,售賣活雞攤檔漸少,冰鮮雞成為普遍食材,食味及纖維自是不及活雞。至於內地的走地活雞,只能期待通關後才能再嚐。
雞肉性温味甘,補中益氣,清燉或配伍藥材燉食,滋補氣血。少年人喜吃西式炸雞、燒烤雞翼,貪其外皮惹味香囗而肉嫩。
日常外出簡餐,有海南雞飯,餐食有肉有飯配湯,適合大眾所需。港人熟悉的宮保雞丁,屬川菜,貴州稱辣子雞丁,山東則稱醬爆雞丁,作法配料各有不同。主要以雞胸脯肉或脾肉切丁,或配以炸花生米(或芛丁)及辛辣香料炒製。至於何以炒雞丁加「宮保」的名號,有謂這菜式源自清末名臣丁寶楨家廚所創製,丁氏累官至山東巡撫、 四川總督,因功績獲加太子少保銜,追贈太子太保銜。
飲食文化,源遠流長,食材千種萬樣,吃法與煮製方式又各地不同,質樸與優雅,各取所需,各適其適,背後或多或少總有故事,可以養生、學習、生活與情趣共冶一爐。
參考:朱振藩《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