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於無人之地—沙漠

——納米比亞迷失記(一)

早起等待日出,腳穿帆布鞋,沒帶水壼,打算拍幾張照就吃早餐,沒想到就這樣的裝束在沙漠中迷路了。

很多人也想知道,知道自己將會死亡,會是怎樣一種感覺,會思考一生做了什麼好事壞事做個檢討嗎?會問自己最不捨得什麼嗎?會想做些什麼Bucket List卻未得嘗所願嗎?又如果逃難活過來了,又會對自己生命觀有什麼改變?會改變了生命中取捨優先嗎?會變成另一人做以前絕不會做的事嗎?

臨死前的遺言

我在非洲一次死過活來的經歷,朋友都問我這些問題,我們經常在一些災難後聽到的臨死遺言,對家人在電話說的感人錄音,我們儘管不認識也會流淚。朋友都問我說了些什麼?我卻只有像吩咐孩子平日的口氣談了些文件的位置,交待以後投資的方向(對,像財經篇的那種),便沒有更多。

致於人生觀,我自覺真是沒太大分別,我沒有盡散家財,也沒有散髮去泛舟,回香港後一切如舊……

我已說過,我並非那些愛冒險的野外挑戰者,我因為腳的問題,極容易拗柴,後患包括膝痛,見到滿是大小石塊的表面,便特別走得慢,見到破爛的石級,便要很長時間盤旋思考怎樣走,見到沒有路徑更是不會以手腳並用方法爬石…..,我試過跟隊行山,結果是落後到人家不再等候,惟有自己去最容易的家樂徑走走,自知是人家正常速度的一半,以平均步行時速5公里計算,我只有大概2公里。

旱季的納米比亞

那天,去到納米比亞的半沙漠區,因為是旱季,只可在那種沙石地生長的刺槐類,俗稱Camel Thorn(駱駝刺),因為根可長達20米在沙漠是唯一可生長的植物,樹的初生期只有莖和長刺,是現成的籬笆原料,長到人那麼高,更有又硬又小的樹葉,但旁邊仍然長滿了長達3吋的刺,到了夏天雨季,也會長出花朵,再結成豆做的種子。長頸鹿和駱駝也會靠食樹葉做食物,長頸鹿也因為要吃長在樹頂的刺葉才會長出一條長頸來,這個叫Ameib的地區,最出名是那些在Twyfelfontein的古石刻,6000年前的原居民以那些山洞做祭祠,在2000年前,便開始在石牆上畫和刻上一些動物或神話式的半人半獸,甚至一些只有海岸才會有的海獅,企鵝類動物。

Twyfelfontein(網絡圖片)
Twyfelfontein(網絡圖片)

悅目美景 迷失方向

我們那晚便在這個叫Ameib 地方的一間「營地」過一晚,準備第二天去看石畫。在非洲很多這類「營地」,並不需要睡帳幕,有浴室的石屋,只是沒有手機網絡,當然沒Wifi,營地老闆多是當年德國殖民地時代(戰前)留下來的白人經營,營地有籬笆圍着,但出了籬笆有一人工湖,還有一個高高在上的小亭,讓遊客可以觀看來飲水的動物。在非洲這些半沙漠地帶,只用弄個小水塘,便會吸引動物來飲水,水源在旱季不多,遊客便可以拍照,不用到處跑來跑去找動物。

老闆特別介紹營地可遙望的花崗岩山脈,說早上日出,陽光射在山脈是鮮艷的桃紅色,拍照一流。在Erongo一帶的花崗岩山,形狀圓滑卻沒有樹木可長在上面,反射陽光倒是配合了岩石的凹凸,成為一幅很有層次的圖畫。

日出山丘。
日出山丘。

第二天,我們一群人全都是早起慣,在6時已在等候日出,我也在四周拍攝山景,還有個多小時才是早餐時間,我腳穿帆布鞋(行山鞋在巴士上),掛了小手袋,裏面是手提電話和小銀包,便沒有想過帶水瓶,因為只是拍幾張照片便吃早餐,然後才去拿行李上巴士出發。

我看到那花崗岩山距離不遠,又聽到一些動物叫聲,便想換個角度拍拍,走了十多分鐘,離早餐時間還有45分鐘,我便回頭走回去,原本以為那個小亭高高在上很容易看到,走了半小時還未見,心有點慌,方向應該沒問題,我是向了陽光走,如今背向陽光,於是走快一點,卻不知不覺中已走了一個小時,我心想,我真的是迷路了,便開始大叫救命,叫了十多次,連雀鳥叫聲也清晰的荒野地方,不可能沒有人聽到,心想身上一滴水也沒有,這次是真正的生死存亡了!

待續

黃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