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12日晚上，香港大學（港大）校務委員會（校委會）發新聞稿表示，接納由專責小組提交關於調查張翔校長的報告。有關調查接近半年，得出結論是調查小組可掌握的證據，不足以確立吹哨者電郵中對校長行為不當的指控。
張翔校長深夜發表聲明回應，指報告還他一個清白。這場引起各界關注的港大管治風波是否可以告一段落？
專責小組證實指控不成立 校長回應尖銳
這個專責小組是根據港大校委會於2023年10月9日和11月6日通過的決議成立，檢視按港大的「舉報」政策和程序，收到的相關電郵投訴涉及的問題和事宜。專責小組由港大審計委員會主席、立法會議員吳永嘉擔任主席，其他成員包括施文信博士和趙子翹兩位校委會成員，以及許偉強資深大律師及孫德基博士兩位非校委會成員。專責小組獲授權對投訴電郵中舉報或提及的問題和事宜，逐一作出檢視，根據港大的舉報程序，就這些問題和事宜進行調查，向校委會作出報告。港大校委會議決，交由轄下的人力資源政策委員會、財務委員會及其他委員會檢視報告的調查結果，就已採取和/或將採取的措施向校委會報告，以處理並防止已發現的問題再次發生，從而提高大學的管治以履行大學的使命。
張翔校長隨即發表聲明，指調查報告證實，匿名「吹哨者」對他的所有指控皆不成立，終於還他清白。他表示，一連串的匿名舉報和惡意指控全屬子虛烏有，是有人惡意將大學機密資料和眾多部門的內部通訊，斷章取義發送至傳媒，扭曲事實，蓄意誤導公眾，以達至不可告人的目的，阻礙大學的改革與發展。對於造謠者透過匿名電郵，對他和大學作出嚴重誹謗應受到強烈譴責。他認為大學須慎重運用「吹哨者」匿名舉報制度，在事件真相未明時，尊重及保護被舉報者的權益，防止機制被濫用，杜絕誹謗、誣告和陷害他人的不正之風。他痛心這次事件對香港大學造成的傷害仍難以彌補：有同事懼怕被捲入失實投訴，嚴重影響日常工作；大學的發展計劃難以推進，部分甚至被迫暫停；全球招聘人才計劃受挫，個別已簽約加盟港大的國際頂尖學者因而卻步。香港大學的聲譽因這次事件被抹黑，在國際社會造成惡劣影響。張校長希望大學運作重回正軌，放下成見，擺脫干擾，回歸平靜，讓每一位同事重新積極投入工作，一起追回被浪費的機會和時間。對比校委會點到即止的聲明，張校長的回應非常尖銳；而校委會主席王沛詩大律師一直沒有現身表態，與半年前高調表示要對校長追究到底的姿態，也形成强烈的對比。
此前調查出詳盡報告 本次不公開原因存疑
數月前我在本欄曾經提及，2011年港大百周年慶典發生的818事件觸發軒然大波，之後校委會成立小組進行檢討，我是成員之一，經過近半年的全面調查，於2012年2月初發表詳盡報告，提交校委會後馬上召開記者招待會，向傳媒解釋報告的内容及改善建議。當年的校委會主席梁智鴻醫生表示，報告提出的部分建議，校務委員會早前已經開始實行，其中一個例子是設立一個新的副校長職位，去統籌及帶領大學的行政工作。當年從英國聘請了一位行政副校長，協助日理萬機的校長處理校内龐雜的行政事務。818報告對時任校長徐立之教授提出批評，指未有做好百周年典禮的監督工作，徐校長表示大學必定會汲取教訓，虛心學習。他承認對事件中做得不足的地方，會承擔責任，並以最認真的態度研究委員會所提出的各個事項，與校務委員會合作，研究報告提出的建議的可行性及如何落實。
相比之下，這次的專責小組報告選擇不公開究竟有何難言之隱？是否如一些報道所説，港大風波引起有關方面的高度關注，由具影響力人士從中調停，不希望事件繼續發酵，影響港大以至香港高等教育界的聲譽？去年中大管治風波鬧得沸沸揚揚，各大陣營勢成水火，校委會主席與校長無法合作，最後段崇智校長提出請辭，引起社會各界譁然。近月也頗多流言猜測張翔會否步段崇智後塵，提早離任。我覺得張校長也要汲取徐立之當年的教訓，對大學管治作出徹底的改進。他上任後一直沒有完整的管理團隊，幾個副校長及重要高管職位或懸空，或兼任，人手嚴重不足，很多工作難以開展，這種情況在其他院校比較罕見。月前我出席多所大學的春節傳媒聚餐，管理團隊大都陣容整齊，提出不少發展大計，士氣高昂。港大由於受到校長接受調查的負面新聞困擾，沒有提出新的發展大計。他必須加快物色到多個重要崗位的幹將，徹底改變目前疲於應對的局面。張翔如何修補與校委會主席的關係，也是值得關注的發展。王大律師的3年主席任期即將届滿，是否獲得續任，也是對校監李家超特首的考驗。
香港大學過去20多年風波不斷，雖然仍無損其百年學府的雄厚實力，但在國際高等教育競爭激烈的環境，怎樣避免不進則退，充分考驗張翔校長的智慧。
原刊於《明報月刊》，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