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屆書展中，在下參與「星級領隊心法，職場大捷必學」的講題，我按約定作為反方，指足球管理不能輕易用到一般的機構和職場，並以巴塞為例，上兩周我在本欄交了功課，這裏我回歸初心，寫寫我認為體育產業對商業管理有何積極的啟發。
超越20、30年的護城河
首先我要叫板的對象，是Simon Kuper的Barca。我與西蒙挺有緣份，多有交流。他寫這本書的時候，巴塞的美斯皇朝正經歷土崩瓦解式的坍塌，多個領隊走馬上任、轉會買賣進退失據、青訓傳承失去延續……
在歷史篇章尚在加頁之際，分析師手上數據不全，不易掌握因果關係。西蒙有感而發道：「巴塞太成功，自掘墳墓，大家都學巴塞、挖巴塞的人……歐洲球圈是商業上競爭最激烈的地方，不像科技界，當臉書、亞馬遜發明某個算法時，別人無法輕易模仿，但球壇沒有專利或壟斷，各球會每天都向對手偷師。」
這話雖不錯，但也很有商榷之處。第一，西蒙合寫的前作Soccernomics就寫過「俱樂部不倒」的經濟現象。第二，除了是新老闆充當白武士之外，球會不倒，最重要是在球迷的身份認同感，所以，才有利物浦經歷30年的低潮後，在2017年來港獻技時，仍然紅旗飄揚、聲勢浩大；才有諾定咸森林今年在近20年後重返英超時，當地全市轟動的場面。
球隊作為商業組織，有內在邏輯，它不只是某一位天王的外衣；美斯退役，不會令巴塞絕對失去再登龍門的可能性。西蒙的肺腑之言也許是受制於時代的敘述？
足球教識你的經濟管理學
另一個足球可以「教」商業管理的地方，是心戰的重要性。無論是天王巨星如美斯，還是大將軍費格遜或哥迪奧拿，從不同的角度看，這些成功的戰將，都有一流心理素質。西蒙筆下的美斯，不是四肢發達的飛毛腿，反而經常是像一尊人像般完全靜止，尤其每場的頭10分鐘，他像在公園散步。不過，其實美斯在讀心，在素描所有對手的舉手投足。當素描完畢後，處子變脫兔，他就主動出擊，把對手擺脫和擊潰。
美斯心戰術，別人學不了全套，但卻可以學他每戰都要打足全場、要打敗包括練波時的隊友和教練在內的每個對手，和玩FIFA時的敵方玩家。頂級戰將，一定是好勝分子，美斯、C朗如是，領隊費格遜、雲加、哥迪奧拿也一樣，每場比賽，他們都是以200%的精力全力以赴，毫不含糊（當然，大戰或決賽前一些例行公事的比賽除外）。
工商管理是大學問，科藝並重，不過，有時大原則説得太大，淪為「阿媽係女人」般適用但無用，要嘛就是小法則太個別性，是「個別情景使然，別人無法照搬」。可是，管理球會，其實亦即是管理內容與社區、管理英才與平凡、管理消費升級的慾望和認同，箇中經驗，值得管理人好好挖掘，例如在欣賞美斯的入球時，你會發覺「小就是美」這個法則的美妙。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