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新談——因為「等埋」,所以出事

原來連荊軻刺秦失敗,都關「等埋XX」事?
歷史事件中,因為「等埋⋯⋯」而弄出大問題,荊軻刺秦王可說是其中一樁。這個故事內容童叟皆知,不複述了,但荊軻失敗原因,箇中隱衷,倒還有細意分析的需要。
 

「等埋」助手不果 荊軻失手遭殺

 
我看事情是和荊軻需要「等埋」他所屬意的同伴一起出發有直接關係。史載燕太子丹聘請荊軻刺秦王,荊軻遲遲不肯上路,因「荊軻有所待,欲與俱;其人遠,未來」(《史記·刺客列傳》,下同),最後太子丹揀選了十多歲殺人不眨眼的秦舞陽隨行,荊軻無法推卻。秦舞陽在秦庭震恐,無法有效輔助荊軻,這是事敗的一個主因。(編按:秦舞陽隨荊軻赴咸陽刺秦王政,唯面露懼色,招惹群臣懷疑,荊軻雖連忙解釋,最後依然事敗遭殺。《史記》無紀錄秦舞陽之下場,一般推測絕無生還之理。)
 
其實,荊軻本來無須「等埋」同伴的,即使是秦舞陽隨行也沒大問題,只要刺秦王採用原先設計的「殺死秦王於庭上」便可。大家應不會忘記荊軻向樊於期所描述的刺殺行動:「左手把其袖,右手揕其胸」,如果這樣,太子丹預先製備的「以試人,血濡縷,人無不立死」的徐夫人匕首就用得着。秦王整個軀體目標這樣大,匕首只要觸及身體便大功告成,隨行者即使素質不佳也沒問題。
 
但後來刺秦的策略改變了,主要是受到太子丹的影響。太子丹想「生劫」秦王:「誠得劫秦王,使悉反諸侯侵地,若曹沫之與齊桓公,則大善矣。」如要這樣,任務便艱難得多,其助手的素質便相對重要。荊軻為人心思縝密,想到這問題,當然便要「等埋」值得信任的助手;等不到,勉強帶同秦舞陽,但又不改變「生劫」策略,事情就注定失敗了。可不可以不需「等埋」?可以的,只要說服太子丹不要這樣心頭高,別要兵行險著,當庭刺殺秦王算了,任務成功機會大增。所以說,因有可以「等埋」的懸想,到情況轉變又沒有適當策略調校,最後就是功虧一簣。
 

奇怪邏輯加速社會撕裂

 
香港近這幾月也因「等埋」而有爭論。事情有兩起,一是6.18政改方案投票,建制派因「等埋發叔」不果而離場,導致最後以八比28票大敗;另一件是香港大學校委會堅決要「等埋首副」而不允委任陳文敏做副校,導致7.28學生衝入會議室擾亂事件。說這兩事禍起「等埋」,也非過份。
 
就第一件來說,政改爭議擾攘多時,到了投票的決定時刻,不同角色的人按己意(或團體意向)投票便可。「發叔」不到,最後投票輸了,那管是41比28或什麼,也不致太「難睇」。現在「甩轆」,眾目昭彰,大比數見負,歷史記錄在案,和原先設想大異,也算宿命。
 
至於港大,明明年初遴選委員會已推舉陳文敏做副校,這個職位的委任便應及早決斷。若覺陳因處理政治捐款不當而不適合擔任,也應有具體報告說明原委,查明屬實,另聘賢能。如果不能,便只有按程序辦事,也不致要用什麼「等埋首副」這等荒謬理由,令事情愈搞愈大。香港大學超過100年歷史,歷來校委會開過多少次會都不會有人關注,怎會弄出有現場直播混亂情況這等事情?
 
古語有云:「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意謂做事猶豫不決,反會遭受禍患牽連。凡事「等埋」,不管個人原因好,還是當中存有政治謀略好,總之都是需要決斷之時沒有好好掌握時機,「出事」的誘因便會增大。港事港情,儘管紛繁複雜,但似乎社會也從未像現在這般撕裂過,箇中原因,是不是要好好從歷史、從古代格言中汲取教訓?

鄭楚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