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已在多期的「教評心事」中，談及校長如何建立學校文化。筆者希望在今期的「教評心事」中以塑造正面學校文化作一個總結。
不少人以為塑造學校文化只是為學校營造歡樂和輕鬆的感覺，並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然而，事實並非這麼簡單，就以學校日常的常規為例，常規可以變成儀式，儀式可以成為學校文化的一部分，常規就可在學校文化中起到作用，讓這些常規包涵文化象徵，就可產生明顯的效果，令到學校協調得更好和運作更暢順。具文化象徵的例行程序可以幫助學校建立常規，加強學校成員間的溝通及協調。
以歷史為政策
政策通常旨在建立特定的行動方針或統一的行為準則。即使這樣，大多數人還是意識到政策意圖與其實際後果之間的差距。可是，學校領導往往忽略實施政策時落差的原因。其實，人們很少因為政策如此說就如此做。原因之一是學校文化所起的作用，學校文化決定了人們實際上做什麼。學校文化的影響比我們意識到的更有力。我們這樣做是因為這是學校文化的不成文規定。所以，若學校領導知道事情如何從學校的過去發展有關政策及如何影響學校文化的塑造是嘗試改變相關政策的關鍵的第一步。重新建立或重新詮釋學校文化及其有關歷程可能比建立正式政策對學校更重要。重新檢視學校一些相關的歷史才修訂今天的政策，可令學校領導更明白為什麼有些傳統，學校在過去發生什麼事令到學校有這些先例，繼而發展成為今天的政策。
Deal and Peterson（2016）描述美國某中學的校長邀集校內資深老師為學校回顧30年的學校歷史。隨着學校歷史的展開，老師們都發現他們如何遠離30年前的學校初心而遺忘當中所代表的價值。這名校長不再嘗試改革學校，反而引導他們重新檢視學校創校時先賢們的初心，重振輝煌的過去。Deal and Peterson（2016）又描述另一所中學的例子，他們將所獲的獎杯及眾多學術獎勵都陳列在學校大門的玻璃陳列櫃。此外，學校通道也放滿了學生作品，以展示學校的成就。這所中學的陳列讓其成員及來賓了解學校的過去，也鼓勵成員可以繼往開來。回顧昔日的成功和挑戰可以讓成員重溫學校過往所重視的價值、目標、規範和行為，這些描述與任何崗位描述（Job Specification）一樣有效。然而，過去的故事也可以更深層次地推動學校文化向前發展。
以價值觀為目標
目標是為爭取達成某些切實目標而制定，目標通常是經過仔細考慮才定義，而且也會訂立如何系統地測量達成目標的標準。另一方面，價值觀是學校組織的內在素質，它代表着學校組織所重視的素質以及認為良好的素質。價值觀通常以抽象符號或隱晦方式（例如故事）來表達。價值觀亦可以用多種方式來詮釋它們。因此，相對來說，它們比那些具體目標更具彈性和靈活性。所以，不少學校都以價值觀作為其實現的目標及要達到的目的。Deal and Peterson（2016）舉一所中學的例子，其核心價值是「追求卓越」，鼓勵學生做任何事情都全力以赴。自從學校明確提出其核心價值是「追求卓越」以來，學校學業成績分數顯著提高。該所中學校長分享歸因分數上升於明確提出其核心價值，其核心價值是一種學校成員對學校的承諾：
「考試成績本身絕不能激勵學生去實現目標。但是我們做任何事情都上下一心及全力以赴，盡力做到最好。雖然學校價值是看不到，但對我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讓我們有很不一樣的結果。」
學校價值觀的體現在於校長的一言一行及所做的一切事情，無論文字或說話都在傳達學校的價值觀。校長的價值觀與其對學生的學習和成長的信念有所聯繫並貫徹始終，校長的言行一致必定能塑造學校核心價值觀以及鼓勵學校師生進步。
以英雄為主管
工作監督通常是第一手的、當面的、及面對面的一項活動。主管觀察下屬工作表現，並因應其工作表現作出稱讚或提出改進工作表現的建議。有效的監督既需要直接觀察又需要具體反饋。儘管上述監督的工作很重要，但有些形式的監督，表面上似乎較不明顯及間接，卻是可以實際影響他們所做的工作。
所有人都有他們心中所崇拜的偶像或試圖模仿的英雄（Heroes/Heroines）。大家都以心目中的英雄為模仿典範。如學校有些眾人都崇拜的英雄，眾人對英雄的期望可能影響着校長或老師在學校的工作，指引着他們如何去做日常職務及工作。英雄作為典範的作用就像有一位天使在背後默默地為學校的校長或老師在工作過程中提供建議和指引。
Deal and Peterson（2016）舉一位老師的例子，這位老師說：「即使她永遠不會知道，Ms. Jones每天都和我在一起執行教導工作。她是我曾經合作過最好的老師。在我的腦海中，我與她進行了有關如何處理各色各樣的教學情況。她是指導和支持的重要來源，即使她已經死了很多年。」（Ms. Jones是這位老師的已經逝世多年的同事，曾經提攜這位老師又共事多年。）Deal and Peterson（2016）認為如校方能識別並找出這些在學校工作中表現優秀的員工成為英雄，負責工作上的監督及指導工作，遠遠勝過只是隨便找一位科任教師擔任科主任來指導及監督工作更有效。
以故事作協調
在學校，各種工作都正同步進行，而且是通過計劃、正式會議或上級控制下級方式來完成協調各種工作。其實，學校流傳的故事也可協調各種工作，以非正式的方式產生類似的影響。這些學校流傳的故事亦傳遞着學校所重視的價值觀及一些典範。 Deal and Peterson（2016）講述一所學校如何上下一心同心抵禦大風雪的經歷，在學校不同場合經常被人喚起對這件事的回憶，這件事提醒學校成員危難當前各人必須互相緊密，不再多餘的計劃及無謂的爭論；不再因為人的本性只關顧自己的需要，大家重新珍惜彼此的合作關係，大風雪的經歷傳遞及延續着大家重視合作的傳統。故事可將員工與學校的共同成功聯繫在一起並描述他們可以扮演的重要角色。
以儀節（Rituals）為規則（Rules）
學校規則（Rules）以權威的方式規範行為。儀式（Rituals）以其中的隱含意義作為基本規範來傳遞價值觀。違反既定的規則將導致權威人士的關注。未能遵循團體的約定俗成的協議或規則會引起團體成員的杯葛或制裁。Deal and Peterson（2016）講述一所小學，他們每一周都將兩項價值觀（例如公平和勤奮）編制該周的學校價值觀標語，張貼在學校的當眼地方，例如公告板上、走廊的牆壁上及飯堂的餐墊上等，並在該周的每個上課天在每個教室中進行討論。每逢星期五所有師生都聚集在學校旗桿附近，觀賞學生為闡釋這兩項價值觀含義而表演的短劇。這所小學的校長注意到這項常規活動對學生行為的影響：「整所學校師生都圍繞着這一周中的兩項價值觀教授所代表的含義而探索及發展的一次歷程。」規則往往易「被打破」，因為它們通常是由權威人士強制執行的；而儀式卻以不太明顯的方式引導良好行為的出現。儀式通常是一些常規活動，背後具有更深層次規範、行為準則和價值，這些儀式一般都可促進內部合作及更新令學校的改善進程更易推展。
以儀式（Ceremonies）作為傳播媒介
如前所述，學年的開始和結束深具特殊意義，通常以慶祝活動來紀念。典禮是一個提供文化空間講述故事，進行禮儀及按立或紀念英雄和女英雄的合適場合。這些特殊事件的背後有更深層的意義。慶祝活動凝聚過去、現在和未來。典禮促進人們彼此之間的聯繫以及與他人分享團體重要的價值觀，慶祝活動將學校文化中的神話和結構聯繫在一起，以便虛幻的神話成為真象的呈現。
我們學校及辦學團體每年都舉辦長期服務獎頒獎典禮，嘉許在學校及辦學團體服務超過20年以上的同工，在典禮上每位獲獎老師都收到了一個獎狀及獎座，並獲學校及辦學團體邀請享受一頓豐富的自助餐。雖然獲獎老師所獲的不算什麼，但有關典禮大大肯定每位獲獎老師在崗位上的長期默默付出，典禮背後已充分表達對獲獎老師教學熱忱的肯定及重視。典禮是一個可以有效建立共同身份、精神和承諾的社區活動。典禮亦能傳遞學校目標和對角色的期望並加強學校與成員的正式關係及權威。
反思
Deal and Peterson（2016）認為有效的學校是那些能平衡日常實務和文化的學校，就像一支槓桿在支點居中平衡。在這些學校，校長能平衡地做好日常實務和發展文化，他們了解學校在實務及價值塑造的重要性。還有一點很重要，他們了解及實踐日常例行活動必須反映文化（making routines dramatic）以及儀式也可以反映學校實務（making rituals functional）的目的。通過同時使例行程序具有戲劇性和儀式性，校長可以培育發展學校成為對每一名學校成員、同工和學生有深層意義又具有績效及生產力的學校。學校的未來將如何發展？學校文化可以如何更好與績效及生產力之間達到平衡？這方面需要我們這幾代教育工作者的共同努力。
參考文獻：
Deal, T. E., & Peterson, K. D. (2016). Shaping School Culture. John Wiley & Son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