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偶書──四天春節假期的見聞

香港在創科或某些教育項目上,可能比不上內地的學校,但在品德教育上,還是比內地優勝,因為有家庭和社會的配合。中國人口10多億,只有大家都抱着「自己先做好」的心態,人民的素質才會大大提升。

我趁着春節假期,跟家人乘高鐵到家鄉玩玩,沒想到只是短短的四天旅程,感觸良多,不吐不快。

高鐵的車廂內

人人都說如果你在春節乘火車,便可見證內地的人類大遷徙,因為內地人都趕着在春節回鄉,火車站都擠滿了人。說句實話,自從高鐵開通了,火車站雖然人多,但因為班次充裕,人們又大多在網上購票,所以火車站的秩序,整體都很好,不像以往般混亂。火車站的擠迫情況改善了,但車廂內的情況卻沒改善,雖沒以往般爭座位,爭站位,但車廂內卻變得很吵,很吵!

我要坐三小時高鐵,看見高鐵的座位挺舒適,列車又快又靜,我早已準備好飽睡一頓,但只蓋上眼簾,便被吵醒了。鄰座的大媽用手機看電影,沒問題,但她不用耳機,只把音量大開,坐附近的人都要陪她一起看。這不是偶一的情況,不遠處的少女聽歌,也是這樣;還有左前方的孩子,他們站在座位上玩耍,大聲叫囂,父母卻只管玩手機,像沒事一樣。身旁的人呢?大部分都照樣睡,像已習慣了一樣,我呢?睡不了,只好看手機影片,但我選了靜音,只看字幕。

回程時也好不了多少,有人在大聲播歌,更有人打罵兒子,叫兒子靜一點兒,結果是愈打愈吵,最後我也沒能安睡。打罵兒女的情況,我在火車站也見到兩次,我心中也嘀咕着:「這些年輕父母,看似很有文化,為什麼仍會用打罵的方法來教導子女呢?」當然,這種嘈吵的情形,可能是因為春節人多,才會出現,我也不敢以偏概全。

堵車的原因

由高鐵站到市中心的路,是一條30多公里的雙程路,但路很窄,只有兩條線,一條是來,一條是去。這兩天我走這條路,每次都堵車,每次都花兩小時多,我問司機為什麼政府不改善這條主要幹道的交通,他說:「這條路沒交通燈,如果沒交通意外,是不會堵車的。現在堵車,主要是因為春節車多,車行得慢,大家心急,有些司機越線爬頭,有時會變成互相對頭,互相阻塞,所以你見沿路有很多交通警,他們一看見你越線爬頭,便會拉人,罰款款200元。」觸目所及,果真有十多位司機被扣查,他們變成因快得慢。活該!大家守規則,便不會堵車,這些人太自私了!

誰的責任?

曾看過一篇文章分析,它指出中國人民常在國外有失儀的行為,是因為現在50、60歲的大媽,他們都是文革時期讀書,所以沒受太多品德教育,加上他們的子女賺到錢,他們頓成了暴發戶,所以做出很多不顧別人的行為。也有學者指出,中國因為改革開放得太快,太着重經濟發展,沒顧及品德培育,現在這樣,是國家高速發展的代價。

我不認同以上兩個說法。第一,我今次看見的「打兒女父母」、「手機大聲看片」和「不守規則的司機」,一部分是年輕人,我們不可把責任只推到大媽身上;第二,我到過不少內地的學校參觀,他們十分着重品德教育,學生都守規有禮。那麼為什麼孩子在學校守規則,到了社會便不同?我認為是家長的責任和社會的風氣使然。學校雖然常教導學生尊重別人、有禮和做個好公民,但孩子回到家,卻看見父母常常和別人爭快、不排隊、互相喝罵和怕吃虧,試問子女如何不跟從學習?我更聽過有內地的父母說:「給同學打不要緊,狠狠打回他才回家!」

為什麼社會也有責任?在日常生活中,小孩發現很多人都是這樣做,他們也唯有跟着做。我們不難發現內地的人亂拋垃圾、吐痰、搶免費或平價物品、不守交通規則……大家都抱着「不可慢於人」、「人家都是這樣的」和「不要理會別人」的心態,你搶我奪、不守規則,醜態便出現了。

要解決這些問題,要家長先做好榜樣,配合學校,言教身教,子女才會學得好。由於中國人多,我相信有大部分人是守規有禮、顧及他人的,但正因為中國人多,所以大家如能堅守本分,一傳十,十傳百,我們的下一代才會學好。

回程的高鐵上,我看見一位年輕爸爸,他離開自己的座位,手抱着大哭的嬰孩,在兩卡車廂中間哄他睡,心怕吵醒其他熟睡的乘客,我仔細觀察,原來他是香港人。有一次我在內地,女兒手拿着吃完的水果,找了很久也沒垃圾桶,我指一指地上一堆一堆隨地拋棄的垃圾,女兒卻說:「我們不可以人家不守規,自己便有理由跟着做,我們要對自己負責任,不可亂拋垃圾。」香港在創科或某些教育項目上,可能比不上內地的學校,但在品德教育上,還是比內地優勝,因為有家庭和社會的配合。中國人口10多億,只有大家都抱着「自己先做好」的心態,人民的素質才會大大提升。

蔡世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