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錦綉,雖離市區較遠,對於我這個「少無適俗韻」和「愛田園」的人,絕對不是問題。錦綉的設計,是獨立屋,戶戶有花園,花園相連,是故鄰居與鄰居的關係密切,每逢節日,那「隔籬呼取盡餘杯」的樂趣,絕非居於市區摩天豪宅的人所能感受。
今年中秋,鄰居邀約追月,「茶過三巡」,鄰居就讀小學四年級的兒子,突然眉頭深鎖,「唉」了一聲。我問他為何歎息,他說:「中秋節前,老師告訴我們中秋後的作文題目是『中秋記趣』,要我們寫出中秋節的趣事,並且寫出感受,可我從迎月、賞月、到今天追月,也找不出趣事來。」孩子所躊躇的,是作文沒有內容可寫。聽著孩子的「唉唉」之聲,於是隨口背出彭邦楨的童詩《月之故鄉》:
水裏一個月亮,
天上一個月亮,
天上的月亮在水裏,
水裏的月亮在天上。
低頭看水裏,
抬頭看天上,
看月亮,思故鄉。
一個在水裏, 一個在天上。
我唸完這首童詩後,孩子的媽媽立刻用盆盛了一盆水,然後跟孩子邊看水裏的月,邊唸這首童詩。孩子只唸了兩遍,便跑回屋內,拿出作文紙,再回來跟我們一起「追月」,看着孩子從不知寫什麼,到蠻有勁的寫出實質的內容,令我想起「不學詩,無以言」(《論語‧季氏》)。
詩與思
「不學詩,無以言」的直譯是「不學詩,就不能掌握說話的技巧」。說話,其實是思維的表達。說也好,寫也好,都要求孩子有好的思維能力,有正確的思維取向。孔子的「不學詩,無以言」的「詩」,是《詩經》。他將《詩經》作為啟蒙教材,有其原因。主要的原因是「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論語‧陽貨》)學詩,可以培養想像力,提高觀察力,了解天地萬物與大千世界。這是「詩」與「思」的關係。可若在以排斥中華文化,並以語文為工具的今天,要我們的孩子學《詩經》,實在「堅離地」,然而,我們卻不能抺煞詩在訓練學生思維能力的作用。台灣的學者,在研究詩性的時候,發現了詩性思維。
詩性思維
「詩性思維」,或稱原始思維,兒童時期所具有的特殊思考方式。其特徵為主客不分,運用想像力將主觀情感過渡到到客觀事物上,使客觀事物成為主觀情感的載體,從而創造出一個心物合融的主體境界。(林雪鈴《以「啟發詩性思維」為導向的新詩教學設計及其實作成果分析》)詩性思維,不受邏輯思維的思維方式束縛,用詩性思維是以新的思維角度對相關對象作出創意性的思維。我們翻開古詩,不難發現詩作中的「詩性思維」。試看李白《秋浦歌·十五》的「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裏,何處染秋霜」,那誇張的三千丈的白髮,生動地表達了作者的憂愁,這句之能成為千古名句,實「詩性思維」之功。雖然,「詩」能發展學生的思維能力,可在今天的語文學習氣氛下,要學生對「詩」有興趣,必須從童詩開始。
如何建構學生對「詩」的興趣
新一代的家長,大多對文學掌握不深,他們也受「專家」的影響,以繪本進行親子閱讀,以至中高年級的小學生的思維能力仍然停留在低幼的階段。筆者最近看到題為《兩首小詩》的文章,內容講述一位老師在處理兩位同學的吵罵時,作了一首《罵人》詩,公開送給罵人的同學,這首詩是:
我罵你。
罵來罵去,
只是借人的口罵自己。
同學們聽了這首詩,哈哈大笑,笑聲剛落,一位同學作了一首《打人》詩:
你打我,
我打你。
打來打去,
只是借人的手打自己。
同學自此以後,便積極的學起詩來,由童詩、新詩到唐宋詩,他們除了懂得欣賞「詩」這些文學作品外,更從品詩中強化了思維能力。
詩性思維,該是值得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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