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遜眼中的天使

美斯雖得到全世界人的認同,卻嬴不到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國人之心,孰得孰失?

作為新特蘭的粉絲, Jonathan Wilson(威爾遜)可能很早便知道,只為己隊著書立說的話,不容易揚名立萬,所以他的作品,向來都是蕩氣迴腸、氣魄恢弘之作。如獲獎作品Invert the Pyramid,便是以足球戰術的演變作為主軸,內容覆蓋南美、歐洲大陸和英國本土,幅沿遼闊、氣勢磅礴;又如其暢銷作品Anatomy of Liverpool及新近的Anatomy of Man United,就以十場大戰,定義英超歷史上兩支最成功的球隊,描寫球場上的浴血廝殺之餘,重點卻是背後的社會政治經濟變遷。

史詩式巨著

威爾遜不斷的向難度挑戰,近日的新作是史詩式的著作──Angels of the Dirty Faces(草譯《髒臉的天使》),以阿根廷近200多年的演變作背景,由殖民地統治、獨立戰爭、軍人亂政、到今日大致上算是和平的民主政體,經歷不斷的改朝換代、流血和黑暗,還有熟悉的貝隆夫人(威爾遜指貝隆夫人是個能幹的人,不只是花瓶),和與英國人息息相關的福克蘭島戰役。這個全球第八大(以土地面積計)的國家,在足球上卻別樹一幟,於爭議和紛亂之中,兩度世界稱王。

1986年馬勒當拿率領阿根廷隊第二次獲得世界盃冠軍。現今球王美斯至今還未在國際大賽中奪冠。(Amazon)
1986年馬勒當拿率領阿根廷隊第二次獲得世界盃冠軍。現今球王美斯至今還未在國際大賽中奪冠。(Amazon)

威爾遜因為其前度的關係,曾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阿國首都、有南美的巴黎之稱)居住兩年,可能因此對阿根廷情有獨鍾。威氏觀察,阿國的足球道統是真正的街頭足球,由街球巷尾踢出來的街童,黝黑粗壯、滿面泥濘,穿上舊T裇和爛布鞋,在橫街窄巷中既要盤扭過關,但同時又要躲避黑勢力,而真的躲不了的話,也就同流合污。這種街頭梟雄的形象,豈不就是球王馬勒當拿的寫照?

相比之下,威氏認為巴西作為南美帶頭大哥,有幾點令他失望的。首先,雖然巴西有眾多的天才球員,但可惜其訓練模式至今非常落伍,只在1950年經歷世界盃主辦國慘敗家門後,痛定思過,有一段洗心革面的科學訓練,才出現後來由比利帶動的黃金盛世。可是,近年巴西的足球又再度裹足不前,近幾次的大賽,更看到國家隊只是圍繞尼馬一人身上團團轉。

這種落後,反映到當代絕少看到有巴西籍的教練,能到各地聯賽或國家隊任教,折射巴西足球未成完整體系,少有「輸出」技術。這方面阿根廷就做得比較好,當今英超就有炙手可「熱」的普捷天奴(M  Pochettino)。

阿根廷籍領隊普捷天奴,已執教英超球隊熱刺接近四年。(Wikipedia Commons)
阿根廷籍領隊普捷天奴,已執教英超球隊熱刺接近四年。(Wikipedia Commons)

美斯贏了世界丟掉國民

說起阿根廷足球,眾人心目中可能會有同一個問題,「為何美斯在國家隊的表現,遠遠不如在巴塞的?」威爾遜慨嘆他也找不到很圓滿的理由。他認為美斯對國家隊的投入,不比馬勒當拿少,其實馬勒當拿當年是經常拒絕替國家隊出賽的,相反美斯可說是隨傳隨到。也許一切只能歸咎「運氣」。而美斯過去那斯斯文文、不慍不火的形象,亦解釋了為何成就遠不如他、滿面疤痕的泰維斯(Carlos Tevez),反而在國人的心目中佔據較高的位置,以致有「泰維斯是人民的球員、而美斯是世界性的球員」的說法──美斯雖得到全世界人的認同,卻嬴不到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國人之心,孰得孰失?

筆者所撰《誰偷走了紅魔──曼聯的盛世、衰落與再起》書,曾引用威氏以「無鋒陣」點出2008年紅魔作為歐聯冠軍隊的特點,論及當前局勢,威氏指摩連奴極度自我中心,故他一定會着球會再大灑金錢,建立另一支黃金戰車。但如果球會因上巿公司的業績顧慮而不肯投資,那麼他玩不過哥迪奧拿、又嚥不下這口氣,估計最遲下季末便會黯然悄去。

威氏的愛隊素有紅魔二隊的「雅號」,在紅魔貨如輪轉的情況下,也有消化不良之象,可能威氏也希望紅魔能忍手節流,讓新特蘭穩定下來。冠軍球隊也許能以銀彈見效,但要成為長勝將軍,就得要時間和默契,即使你是天使!

原文刊於《足球周刊》香港版,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艾雲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