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瀕危的香港原生蘭花品種

筆者希望香港政府及相關部門可以積極利用組織培養技術,對極危及瀕危的本地蘭花品種進行大量繁殖,並重新引種植株回合適的野外生境。
在新一期國際學術期刊 Phytatoxa(植物分類學)發表了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KFBG)植物學家 Stephan W. Gale 和 Pankaj Kuma 在2013年7月在大帽山發現了一種過往未有紀錄的蘭花,並命名為嘉道理盆距蘭(Gastrochilus kadooriei)(圖一),令本港已被發現的野生蘭花數量增至128種。有關期刊發表當日,筆者收到報章記者傳來的網上連結,並接受了電話訪問。記得對上一次新發現的品種已是是2011年在大嶼山發現的細小叉柱蘭(Cheirostylis pusilla),同樣是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植物學家 Stephan W. Gale 所發現的。筆者數數手指,本港自1998年以來,已新發現了七種本土蘭花品種。
 
香港蘭花數目比英國多兩倍半
 
全球原生種蘭科(Orchidanceae)植物約有700屬,2萬多種。中國有171屬,1247種;廣東有95屬,306種;香港位於中國東南沿海,北緯22˚90’–22˚37’和東經113˚52’–22˚30’之間,總面積約爲1100平方公里。其中蘭科植物約有50屬(約佔中國1/3;廣東1/2),128種(約佔中國1/10;廣東1/3)。根據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KFBG)2011年出版的《香港野生蘭花》(The Wild Orchids of Hong Kong)〔註1〕一書指出,從生長習性來看,香港的原生蘭有三分之二為地生,三分之一為附生,而只有三個種是腐生。香港面積雖小,但發現的蘭花數量卻比英國多兩倍半,本港更獨有八款原生品種,包括二色石豆蘭(Bulbophylum bicolor)、香港捲瓣蘭(Bulbophylum tseanum)、粉紅叉柱蘭(Cheirostylis jamesleungii)、箭藥叉柱蘭(Cheirostylis monteiroi)(圖二)、單唇貝母蘭(Coelogyne leungiana)、白花多葉斑葉蘭(Goodyera youngsayei)(圖三)、香港玉鳳花(Habenaria coultousii)和天使蘭(Habenaria leptoloba)。
圖二 箭藥叉柱蘭(Cheirostylis monteiroi)。(Chris Ng 提供)
圖二 箭藥叉柱蘭(Cheirostylis monteiroi)。(Chris Ng 提供)

圖三 白花多葉斑葉蘭(Goodyera youngsayei)(Chris Ng 提供)
圖三 白花多葉斑葉蘭(Goodyera youngsayei)(Chris Ng 提供)

 
由於香港地少人多,土地的需求十分殷切。在急速的城市發展下很多的原生境遭到不同程度破壞,使得存活於其中的蘭花物種數量大減甚或消失。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專家依據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瀕危物種紅色名錄的定義,根據數目下降速度、物種總數、地理分布、群族分散程度等準則分類(圖四),估算本港只有一成原生種蘭花處於無危級別(LC, Least Concern),逾五成已屬極危(CR, Critically Endangered)及瀕危(EN, Endangered)的危險級別。其中已判定為滅絕(EX, Extinct)的更有七種,包括毛葶玉鳳花(Habenaria ciliolaris)、紅花隔距蘭(Cleisostoma williamsonii)、檀香石斛(Dendrobium anosmum)、木石斛(Dendrobium crumenatum)、香港毛蘭(Eria herklotsii)、黃松盆距蘭(Gastrochilus  japonicus)及火焰蘭(Renanthera coccinea)。香港政府為了紓緩香港房屋供應及經濟發展的需要,更擬修訂《郊野公園條例》。恐怕發展郊野公園工程一旦展開,將對香港原生種蘭花的自然生態造成無可挽回的破壞,對這些珍稀瀕危植物的存活與繁衍埋下了極大的隱憂。
 
圖四 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瀕危物種紅色名錄本港原生種蘭花分布圖。(作者提供)
圖四 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瀕危物種紅色名錄本港原生種蘭花分布圖。(作者提供)
 
大興土木扼殺蘭花生存空間
 
全球氣候變化使極端天氣和強度增加,令山泥傾瀉風險提高,香港政府土力工程處為鞏固斜坡抗禦特大暴雨能力,遂利用泥釘等方式減低山泥流動性,加建天然山坡防治工程,其中泥石防禦網、混凝土泥石壩和孤石加固工程,更完全扼殺了野生蘭花的生存空間。
 
近日亦有報章引述香港自然生態論壇的發現,政府為各區斜坡做了不必要及過量的除草工程,剪草後變得光禿禿。由於缺乏植物抓緊泥土,造成水土流失,亦影響如野生蘭花、鳥類及昆蟲等生態,故促請建築署停止過度剪草工作。該組織約一年前發現全港各區斜坡出現過度剪草情况,例如大帽山一幅原本長滿植物的斜坡,變成植被稀疏的泥地,斜坡上的植被包括草及灌木被全數清除。大埔滘野外研習園,馬路兩旁的植物遭大幅修剪;港島半山干德道一個斜坡,大量灌木遭「去頂」。該組織發言人更表示政府清除斜坡上的植被然後再綠化,做法過時,不少斜坡種植單一物種,不適合多個物種同時棲息,認為保留原來植被才可維持生物多樣性。
 
城市發展是不可逆轉的走向,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已積極利用組織培養技術進行大量繁殖以減低野生種群受到破壞,近十多年來已進行重新引種植株回合適的野外生境以恢復及保持野生種群的數量,但香港政府在加強市民大眾對原生蘭花保育的意識及認知方面,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盡早大量繁殖瀕危蘭花品種
   
本港相關本土蘭花的文獻不多,較重要的專門著作只有胡秀英博士撰寫的《香港蘭科屬志》(The Genera of Orchidaceae in Hong Kong,1977)、香港市政局出版白理桃及楊俊成合著《香港蘭花》(Hong Kong Orchids,1980)(圖五)和白理桃、克力柏及紀仕勳合著的《香港野生蘭花》(The Wild Orchids of Hong Kong)(圖六);而論文則有、任氏的博士論文(Conservation,Ecology and Propagation of the Wild Orchids of Hong Kong,1989)及徐氏的碩士論文(Conservation and Propagation of Wild Orchids in Hong Kong,1992)。
 
(左)圖五 《香港蘭花》;(右)圖六 《香港野生蘭花》(The Wild Orchids of Hong Kong)。(作者提供)
(左)圖五 《香港蘭花》;(右)圖六 《香港野生蘭花》(The Wild Orchids of Hong Kong)。(作者提供)
   
 
在公眾活動推廣方面,香港政府及相關部門更乏善可陳。筆者近年參觀過不少海外蘭展,鄰近的台灣及沖繩,較遠的新加坡及巴布亞新畿內亞,展覽中均一定設有本土蘭花介紹及展覽的部分。相反,每年香港花卉展覽雖然大部分攤檔也是銷售蘭花,但卻未曾重點推介過本土蘭花。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的蘭花谷內其實亦栽種了不少本土蘭花的品種,不過知道的公眾人士不多。反而在2009年,筆者在任香港蘭藝會會長時,曾聯同龍虎山環境教育中心在香港大學龍虎山環境教育中心舉辦了香港原生種蘭花展覽(圖七)。有關展覽更得到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借出展品,並舉行了相關講座及導賞,增進了本港居民對香港原生種蘭花的認識。
 
圖七 香港原生種蘭花展覽海報。(作者提供)
圖七 香港原生種蘭花展覽海報。(作者提供)
 
筆者希望香港政府及相關部門可以積極利用組織培養技術,對極危及瀕危的本地蘭花品種進行大量繁殖,並重新引種植株回合適的野外生境。此外,康文署亦可利用一年一度的香港花卉展覽,向市民大眾展示本地蘭花的品種,甚至在香港公園及香港動植物公園的溫室作長期展示,以加強市民大眾對原生蘭花保育的意識及認知。
 
註1:The Wild Orchids of Hong Kong, by Gloria Barretto, Phillip Cribb and Stephan Gale (2011),Natural History Publications (Borneo) Sdn. Bhd.
 

朱劍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