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詩誦詞,情油然生

千百年後學着當年的詩詞,讀著讀著,總有喜歡的,做學生的也試著自學的背誦。豪情、悲情、愛情、友情、人情、親情⋯⋯今人之情、古人之情、民族之情、山河之情⋯⋯就這樣油然而生。

內地祖籍貴州的演唱家龔琳娜,幾年前一首無歌詞的叫唱《忐忑》,紅極一時,被譽為神曲。聽着聽着,看着看着,可較量當年韓風的 Gangnam Style,欠的是那場騎馬舞。

龔琳娜也有將唐宋詩詞配曲演唱,其中李白《靜夜思》亦成一曲。

今人之情、古人之情、民族之情、山河之情

初小學生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既然無歌詞,咿咿喲喲也可成一曲,20 字的李白五言截句,變得字數不少了。

浪跡西東,遊走天涯,心中故鄉何在?景物如何?唱着的、聽着的、淡淡的淒然,無名哽咽心内,神遊聲樂曲外。

猶記初中在學,全班朗誦《將進酒》,「黃河之水天上來」,劈頭首句倾瀉萬丈,「奔流到海不復回」。寫黃河,寫景物,寫年華,寫生命。少年兒,誦着「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是啷啷上口,為稚氣男兒的成長氣概補上一筆。

李杜並稱嘛!讀至杜甫,尋常誦着「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這《兵車行》,或者出於男兒莫名的戰爭思维,也開始感受暴政的禍害,生靈的塗炭,人民的苦難。
杜甫另一首《登高》,「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這黃河,這長江,從來只見於地圖的兩條橫線、卻熟悉得澎湃胸中,成了永遠的仰慕。

少年不惜愁滋味,「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也像多有同感;這偏向多愁善感的情懷,早種心田。

長江滾滾?看《三國演義》,開篇詞就是「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生死氣概,潮起潮落。「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戰爭、權鬥、苦難、悲喜,望望朗月星空,脉脉流水,自有豁達之情應對。

古人詩詞,東坡又是一絕。傳世共賞的以千句。學生時代入門版《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成了鄧麗君的名曲。至於豪情一句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三國人物與故事,成了民族的印記。

中學年代,卻對《江城子》著迷,「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詩詞中的那種悲愁,就着魔幻的吸力,迴唱低思不已。這種沉迷,緣何而生?不解。

古代詩人墨客,佳作何其多。至於女史,李清照會是先讀。「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這《聲聲慢》可能是老師教語法,順手借用着疊字的教材。

千百年後學着當年的詩詞,讀着讀着,總有喜歡的,做學生的也試着自學的背誦。豪情、悲情、愛情、友情、人情、親情⋯⋯今人之情、古人之情、民族之情、山河之情⋯⋯就這樣油然而生。

蔡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