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既做過大學校長，又做過國家元首，但伍德羅．威爾遜（Woodrow Wilson）肯定是最有名的之一（另一個是艾森豪威爾）。每當在普林斯頓的校園看見這位前校長的照片，我都會百感交集。
威爾遜本來是一位律師，但卻鬱鬱不得志，遂回到校園，修讀政治學博士學位，從此在學術界平步青雲，並於1902年當上母校普林斯頓大學的校長。當時美國大學的授業以講座（lectures）為主，老師在大班學生前面講課。威爾遜有感這個模式令很多學生平時不用心上課，到學期末便死記硬背，應付考試。於是，威爾遜引入了稱為 “precept” 的小組導修課。
根據威爾遜的理念，precept 導師的角色是跟四、五位學生一起閱讀和討論各個領域的學問經典，跟傳統課堂的最大分別，就是以學生為中心，不是以老師為中心，而且 precept 的討論是開放式（open-ended）的，着重培養同學的思辯能力和文化底藴。今日，小組導修已成為美國博雅教育不可或缺的一環，而威爾遜亦被視為其中一個為高等教育帶來最多革新的大學校長。
離校從政 一落千丈
但威爾遜轉而從政後，絕對是美國史上最具破壞性的總統之一。威爾遜在憲法第16修正案生效一個月後上任總統，旋即動用修正案賦予美國政府的新權力，開徵入息税（income tax），嚴重損害私有產權。除了簽署大量違反自由貿易的法案，威爾遜任內還設立聯邦儲備局，扭曲市場運作，不但釀成1929年華爾街股災和隨後大蕭條（Great Depression）的十年浩劫，甚至埋下了2007年金融海嘯的計時炸彈。
外交方面，威爾遜主張美國在世界各地推廣民主，同樣遺禍深遠。首先，美國的核心價值是個人自由，而非集體民主。一百年來，美國經常派錢支援一些實行大政府主義的民主國家（例如印度），結果當地政府用這些錢來打壓個人自由，跟美國的理念背道而馳。再者，威爾遜主義令美國偏離「互不侵犯」的立國初衷，走上窮兵黷武、塗炭生靈的歧途，亦令美國需要多次徵兵，損害國民的自由。
綜上所述，雖然威爾遜是一位出色的學者和校長，但身為總統，他在外交和內政上都葬送了美國的百年基業，更破壞了全世界的和平與自由。學而優則仕？未必如此。
原刊於《大公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封面圖片：網絡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