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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學生的暑期作業:在海邊扔石頭

你可曾想到,暑期作業會是要求小朋友在草地上睡覺?赤着腳在火熱的路上走?在海邊扔石頭?到山林中聽鳥聲?
文章刊出之日,離暑假不遠了。對於暑假,真正開心的,相信是剛小學畢業並於9月升讀中學的小升初同學,因為他們不用做暑期作業。
 
原因是小學老師深明中學老師9月開課時,不會批改來自不同小學的同學的不同型式的暑期作業,所以小學鮮有安排小六畢業同學做暑期作業。當然,若家長對自己的孩子有要求,或同學所升讀的中學對入讀的同學有要求,而要求同學做暑期作業的,就另當別論。
 

愈漸過量的暑期安排

 
筆者小時候在鄉村小學唸書,放暑假的時候,老師也安排暑期作業。那時候的暑期作業,並沒有今天的暑期作業那麼「精彩」,只是每天用九宮格簿寫毛筆大字一篇,抄寫的是老師派發的成語故事的四字標題。每天用毛筆書寫四個成語,閱讀四個成語故事,感覺頗輕鬆。至於數學及英語,並沒有安排暑期作業。可自從教育「產業化」以後,出版社編制了「強調趣味」、「具有 TSA/DSE 元素」而又能讓學生「準備新學年的 X 升 Y」暑期作業,加上學校的校本要求,今天同學的暑期作業多了。這情況不斷惡化,再加部分家長望子成龍心切,安排孩子們參加坊間的「暑期課程」和「暑期遊學團」,孩子們真的不知「假期是什麼味道」。
 
由於家長對老師的問責愈來愈有要求,對於有安排暑期作業的學校,老師在開課後,也不敢怠慢,也盡量為同學批改或核對。方便老師批改,有學校要求學生在暑假前提早回校分期提交暑期作業。去年某校的暑期分期提交暑期作業的事件,便引發出「為甚麼學生放暑假必須要做暑期作業?不做不可以嗎?」這問題。
 
更有團體以「我要真假期」呼籲學校讓孩子「真的放假」,享受沒有功課的假期。筆者同意上課期間的一或兩天假期,宜沒有功課,讓學生抖一抖,但對差不多兩個月的暑假,除非父母其中一方,不用工作,有時間陪孩子「享受每一天」,不然的話,要孩子呆在家,無所事事差不多兩個月,筆者倒認為暑期作業,實在有必要,當然問題是暑期作業的質與量的問題。
 

荷蘭的「戶外任務型暑期作業」

 
在「減負」及「愉快學習」高唱入雲的時刻,在「業精於勤荒於嬉」與「我要真假期」之間,暑期作業該怎樣作出調適或取捨?實在值得研究。筆者相信,若政客持續打着「我要真假期」及「快樂的童年」作為旗幟,進一步滲入校園,學校或會提出沒有紙筆的暑期作業。沒有紙筆的暑期作業,是怎麼樣的暑期作業?參考荷蘭的經驗,那是「玩」的暑期作業,是在戶外玩樂的暑期作業。荷蘭的學校在放暑假前,會給學生一張任務卡,這任務卡涵蓋50種「戶外任務型的暑期作業」。
 
這些「暑期作業」,有輕鬆有趣的;有匪夷所思的,有的令家長也摸不着頭腦;有的是挑戰難度,要求孩子們展示能力的;更有刺激驚險,直教家長捏一把汗的。這些暑期作業的設計理念,是讓孩子們走出去,徹底享受假日時光之餘,提高他們的德智體的能力。你可曾想到,暑期作業會是要求小朋友在草地上睡覺?赤着腳在火熱的路上走?在海邊扔石頭?到山林中聽鳥聲?你又可曾想到,暑期作業會要求學生在泥漿中玩耍?在植物的花或葉上找蟲卵?和乳牛坐一天?你又可曾想到要孩子獨個兒在黑漆漆的晚上行走、要求孩子在沒有成人的協助下,在戶外搭一個帳篷露營,也是暑期作業的一部分?你又可會想到要孩子爬樹、吃自己種的蔬菜、在大自然的湖溪中游泳都是暑期作業的一部分?
 
針對家長對家課的怨氣,教育局強調家課的政策是「讓孩子有效學習之餘,亦能夠樂於學習,享有適當的課餘空間」。可在政治走進校園的時刻,政客或認為要孩子拿起紙筆,已是不快樂的事,對學校作出聲討。家長把「快樂的童年」的單一要求,把自己放在與學校的對立面,這對立的心態,將促使學校考慮仿傚西方沒有紙筆的暑期作業或家課,順應家長強調陽光與大自然的「快樂的童年」的暑期,但又要有「作業」,最好的安排,是「享受戶外」的暑期作業。那時候,在職的家長,也要放下工作,和孩子一起放暑假了。因為你得陪你的孩子到山嶺間找蝸牛,你也得陪你的孩子爬樹及到大嶼山或西貢做一天牧童⋯⋯為生活奔波的家長們,你們每星期能抽多少時間做這些「親子型的家課」?
 
暑期作業,該以生本與校本的作為設計與安排。明智及明事理的家長,會善用學校家教會的溝通渠道,與校方共同制配合學校願景與學生發展的暑期作業。「快樂的童年」關鍵在於家長有多少時間親子,而不是在於沒有紙筆的暑期作業與家課。
 
(圖片:Pixabay)

梁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