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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瀚章的填詞生涯(香港時期)──重讀韋瀚章

1930年代與黃自合作的歌曲中,韋瀚章的歌詞多為自由體。但勝利後的詞作,則漸多使用詞牌者,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來港以後。

承接前文:〈韋瀚章的填詞生涯(民國時期)──重讀韋瀚章〉(五之三)

大陸易幟,韋瀚章移居香港,在中國聖樂院(香港音專前身)擔任教務主任,兼講授詩詞寫作。1959年,赴馬來西亞的沙勞越文化出版局,歷任編輯、出版主任及代理局長,至1970年返港。1950年代居港期間,韋氏不僅與林聲翕合編初中音樂教本六冊(1957),兩人還為電影《戀春曲》、《再春花》、《寒夜》、《人海孤鴻》等聯手創作了主題曲或插曲。至於此時還有幾首詞作,分別被配樂演唱,如〈靜〉(邵光配曲)、〈一剪梅.答客問〉(綦湘棠配曲)、〈清明時節〉(林聲翕配曲)、〈鼓〉(綦湘棠配曲)、〈我〉(梁漢銘配曲)、〈旅客〉(林聲翕配曲)等。還有少數在1970年代才配曲的作品。

值得注意的是,1930年代與黃自合作的歌曲中,韋瀚章的歌詞多為自由體。但勝利後的詞作,則漸多使用詞牌者,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來港以後。筆者認為:「由於有詞牌之長短句符合了韋氏聲調和諧悅耳、句度長短相間等主張,故為其所樂用。」(  見拙作〈山水兩情長,他鄉成故鄉──韋瀚章及其長短句中的遊子情懷〉,《文學論衡》第18-19期,2011年6月)

茲以〈一剪梅.答客問〉為例:

若探行踪未有踪。
來似飄蓬,去似飄蓬。
偶然逆旅得相逢。
離也匆匆,聚也匆匆。
◎色相皮囊一例空。
生又何從,死又何從。
猜疑端合問天公。
君想難通,我想難通。

韋瀚章、許建吾歌樂作品演唱會(九龍太子道聖德勒撒堂,1952年5月18日)冊頁
 

這首詞應是寫給新交的作品。筆者曾指出:「當時韋瀚章移居香港不久,羈魂未定,回顧在大陸多年的生活彷彿一場春夢,對於自己的命途頗有嗟嘆之情,乃至於質疑上天為何如此安排。明日飄向何方也難以逆料,此時縱使結識了與自己一般漂泊失所的新朋友也無意深交。」「〈一剪梅〉詞牌共有四對平仄相同的四言句子,拙手為之,往往有重複冗沓、徘徊不前之感。而韋瀚章此作的文字雖然重複度較高,卻先後用了『來』『去』、『離』『聚』、『生』『死』、『君』『我』四組反義詞,加強了文字的張力。」  至於在南洋工作九年,只創作了三首作品,所幸其中〈浪淘沙.飛渡神山〉及〈紅梅曲〉分別由黃友棣(1912-2010)、林聲翕配曲,不過譜寫已在韋氏返港以後。

1970年返港未幾,韋瀚章首次與黃友棣合作。此後兩人數度與林聲翕聯袂訪臺,被譽為「歲寒三老」,享譽台、港的學院派音樂界。韋瀚章的成就此時逐漸獲得更多肯定,業內為他先後於1971、1981年兩度舉辦詞作音樂會。此時,他的創作也更趨多元化。除了繼續為藝術歌曲填詞外,他又與林聲翕合作為黃自《長恨歌》補遺,1972年大功告成。至於兒童歌曲、聖詠的歌詞創作,以及西洋歌曲的翻譯,也陸續有來。公私團體請求韋氏填詞者同樣為數不少,如樹仁學院校歌、尖沙咀浸信會會歌、香港兒童合唱團團歌等皆是。此外,韋氏於1981年應香港市政局之邀,與林聲翕聯手創作歌劇《易水送別》,也是此生首度。

前排左起:「樂壇三老」韋瀚章、黃友棣、林聲翕;後排左起:辛永秀、范宇文、趙琴
 

「重讀韋瀚章」系列 五之四

陳煒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