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富論》是有史以來關於資本主義及其道德含意的最重要著作。它的寄望是讓人們可變得更好,而不是僅僅變得富有…… The Wealth of Nations is the most important book ever written about capitalism and its moral ramification. It was intended to make men better, not just better-off .
──爵利·穆勒(Jerry Muller)
在早前,筆者提到甘迺迪提出了一個「世紀大刁」,希望跟蘇聯來一個大交易,以逐步減低核戰威脅以及開啟一條可逐步通往和平之路,讓雙方都可把資源放在比軍備競賽有意義和有益得多的事情上。
西方一直不信任俄羅斯
若了解歷史的話就會明白,甘迺迪的演說對俄國人而言是深具突破的。蓋在過去數百年,西方對俄羅斯的態度,一直都是不信任。從西方的角度看,沙皇總是野心勃勃想吞併整個歐洲。但從俄羅斯的角度看,從來想吞併整個歐洲的只是西歐國家,俄羅斯一向主要只是防守,而且至少是在兩次,間接拯救了歐洲,因為若非俄羅斯拖住和消耗了拿破崙和希特拉的軍力,整個歐洲大陸可能早已淪陷。
無論如何,在二戰期間,雖然西方和蘇聯是盟國,但其實大家是貌合神離,互不信任,當德國敗陣後,蘇聯就進佔東歐,蘇聯說這是出於防衞,但這是被西方視為蘇聯有野心解放整個歐洲的鐵證,而跟着而來的,是邱吉爾那有名的「鐵幕演說」,並由此拉起了冷戰的序幕。在之後的十多年,這冷戰持續,1962年的古巴危機,更是把全球推向了核戰的邊緣。
我可以跟這位美國總統合作做點事
基本上,在冷戰期間,蘇聯和西方都將對方描述成邪惡的力量。當我們了解到這一點,就會更加體會到甘迺迪演說的突破性。蓋甘迺迪的態度是相當誠懇和公平公正的。據記載,甘迺迪的演說確是打動了克魯曉夫,而在聽過甘迺迪的演說後,克魯曉夫是說了一句類似的話說:我可以跟這位美國總統合作做點事。無論如何,甘迺迪的演說內容,跟着全篇刊登了在蘇聯至少Izvestia和Pravda兩張報紙上,這在之前是難以想像的。
另一方面,蘇聯跟着也在導彈拆卸的程序上作了一些妥協,在兩星期後,美國就派了資深外交官夏利民(Averell Harriman)率領的團隊到莫斯科談判,跟着經過12日的談判,雙方就簽定了美蘇有限度停止核試條約(Limited Test Ban Treaty)。另一方面,美蘇也設置了一熱線,以避免雙方因為誤會而令問題變得不可收拾。在人類處理核武器和核戰威脅的問題上,這至少是一個突破的開始。
若甘迺迪政治生涯延長 今天的世界會否有所不同?
據記載,在古巴危機期間和之後,甘迺迪跟克魯曉夫之間是有不少書信往來,這些書信暫時仍是保密。也許,當這些書信解封時,我們會對甘迺迪當時的長遠策略和部署,會有更深入的了解。無論如何,正如甘迺迪常強調:「一個延綿千里的旅程,其開啟也總得有着最初的第一步」(A journey of a thousand miles must begin with a single step),我們不能低估這第一步的重要和意義。令人慨嘆的是,甘迺迪被刺殺時只是46歲,若這沒有發生以及他可以連任,又或甘迺迪的政治生涯可持續數十年,我們今天這個世界會否有所不同?
無論如何,自克魯曉夫之後,蘇聯領導人對西方的態度,應是比史太林時期有所改善。我們有理由相信,經過數十年的實驗,蘇聯不少有識之士是逐漸明白到,他們行的一套,至少在改善民生經濟那些方面,不是那麼有效,而西方社會的真實情況,亦跟他們最初的預期不盡相同。據記載,戈爾巴喬夫在1984年時曾與戴卓爾夫人會面,而事後戴卓爾夫人的名句是:「我喜歡戈爾巴喬夫,我們是可以一起合作做事」(I like Gorbachev, we can do business together)。
史密斯思想深度遠超一般經濟學家想像?
從很多不同的角度看,全球的意識型態在1980年代時,是醖釀着重要的轉變,而其中一個焦點是:自由巿場或所謂資本主義的本質。這大抵是一個人類社會用了數百年也未完滿解答的問題吧?
一般人的看法是,在經濟層面上,所謂資本主義是有其優越性的。不過,根據本文開首引用的爵利穆勒(Jerry Muller)的名句,阿當·史密斯(Adam Smith)對《國富論》的寄望,並不是僅僅使人們變得富有,而是令人們變得更好。誠然,有關看法並非主流,爵利穆勒專門研究的是歷史和人類思想史,而不是經濟學。但會否正正是因為爵利穆勒不是經濟學家,所以他更能看清經濟學開山祖師阿當·史密斯的思想的深度和闊度,實在是遠遠超過一般經濟學家的想像和了解?筆者會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