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閱讀中學習,是人們的共識,也是教育工作者標舉的。那麼,在孩子能「從閱讀中學習」之前,就必須面對閱讀能力的問題:閱讀的能力是如何習得的呢?閱讀的能力,完全等同於語文科閱讀篇章的能力嗎?閱讀需要「學」和「訓練」嗎⋯⋯基礎教育中的「圖書科」,於其中擔任着什麼角色?
香港部分小學設有圖書課或閱讀課,常規或非常規地教授孩子閱讀素養、圖書館應用、資訊素養等知識,兼有輔助學生培養閱讀習慣的功能。只是,圖書科雖然稱之為科,卻有異於其他學科,既沒有規範課時和明確的課程綱要,課程用書(如教科書),也沒有太多選擇。
觀乎實況,各個學校圖書館按照校本情況和需要,向學生提供閱讀的教育,雖不失彈性而靈活,但有時未免形象模糊含混。
閱讀需要「學」嗎?我們不妨梳理相關文件和報告所提供的訊息,嘗試了解閱讀教育的趨向和香港學生的需要,看是否能一窺全像。
當代的、全球的閱讀教育趨向
聯合國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rperation and Development)指出,國民的閱讀水平,影響着國家(地區)經濟表現和社會發展,閱讀能力越高,國民所得越高,國家(地區)競爭力也越高。故此,閱讀在基礎教育環節該是重中之重,這無疑也受到廣泛認同。
香港教育局從2001年起,按照課程發展議會在《學會學習──課程發展路向》的建議,在各學習領域及跨學習領域推行「四個關鍵項目」,當中就有「從閱讀中學習」。2014年,教育局更新課程指引,更提到:「學校應進一步提升學生的閱讀興趣、投入感和閱讀的深度,並推動跨課程閱讀,讓學生連繫已有知識、生活經驗和學習經歷,培養自主學習的習慣和能力。」
作為特區教育政策的決策部門,教育局如此定義「從閱讀中學習」:「提升(學生)溝通、學業及智能發展所需的基本語文能力;在理解和詮釋閱讀內容的過程中培養思維能力;按個人興趣和需要進行廣泛閱讀,培養多方面興趣,提升生活質素;培養開放的態度,接納不同的意見、觀點、價值觀和文化;及豐富知識,擴展對生命的了解,面對生命的挑戰。」可見局方對閱讀培養的深層次理解、對閱讀教育的願景和對推動閱讀風氣的重視。
同以使用中文為主的中國大陸和台灣地區,其教育部門亦持相似論調,分別見於兩地教育部門的政策文件:《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及《中小學圖書館(室)規程》,和台灣地區2008年公布的《中小學九年一貫課程綱要》。
兩岸三地對閱讀教育最終成就學習能力的指向,非無獨有偶,而是當代的、全球的教育趨向,這可見於國際圖書館協會聯盟(IFLA,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Library Associations and Institutions)編訂的《國際圖聯學校圖書館指南(第二版)》。該指南更特別強調:「學校圖書館要提供與課程接軌的、有效的教育項目,並且在以資料為基礎的能力、以思考為基礎的能力、以知識為基礎的能力、閱讀和語文能力、學習管理能力等的過程中扮演領導角色。」
香港的基礎教育對閱讀教育的需求
PIRLS:以思考能力為核心的閱讀教育所能發揮的力量
回顧香港的情況,在基礎教育的階段,向學生提供「與課程接軌的、有效的」閱讀教育項目是需要的。據「全球學生閱讀能力進展研究PIRLS 2016」國際報告(香港地區)所總結及建議:「學校若發展校本的閱讀課程,比如在中文課外另設閱讀課和跨學科的閱讀課程等,對提升學生的閱讀成績有正面影響。」
不難理解,其他諸如語文數理能力、美育才藝培養,甚至體格鍛鍊,在學期間系統地學習,事半功倍,受用終身。何況關乎學習能力、思考能力的閱讀能力、習慣和素養的培養?上述建議同時反映了,閱讀教育為核心的圖書課,跟語文能力為核心的中文科閱讀訓練,其目標和方法應該是不同的。
全民閱讀習慣調查:中小學階段閱讀教育的必要
觀乎香港學子的閱讀習慣,個體差異甚大,據「2021年全民閱讀習慣調查」報告所示:在表示「過去一年無閱讀印刷書籍」的18歲以下受訪者當中,超過55.1%其原因為「一向都無閱讀印刷書籍的習慣」,另外也有「找不到適合自己興趣或程度的書」和「無時間/太忙」等原因。
18歲以下正是在學的年紀,以上的原因側面反映了部分學生經歷了(或正在經歷)基礎教育,卻無法培養起閱讀的習慣,或無從探索閱讀的興趣,那麼更遑論「從閱讀中學習」了,這無疑顯示了,學校加強重視閱讀教育的必要。
而閱讀的教育,也和其他學科的學習(如主科、術科有課堂);和其他範疇的培養(如德育、宗教方面有成長課、宗教課),也需要配備課程和課節來落實。
基礎教育課程指引:描畫閱讀教育的圖景
香港教育局在2014頒布的課程文件《基礎教育課程指引──聚焦‧深化‧持續(小一至小六)》,當中第七章〈優質的學與教資源與學校圖書館發展—促進有效的學習〉即明確指出學校圖書館主任責任和角色。針對課程建設方面,文件指出:學校圖書館在傳統的購書和借閱服務外,還可提供其他學習機會,包括獨立的或和學科教師共同發展的協作教學活動。
在「提升學校圖書館服務與學會學習」一表中,則展開說明學校圖書館主任「教授圖書課」是作為「支援學習和教學的基本需要」的工作。根據圖表所示,這只是學校圖書館主任為「對學生的學習」中等程度的參與。至於「參與學校課程的規劃和設計」及「將資訊技能的教學融入各學習領域的科目」,則是中高階和高階的參與,能影響課程發展和學習成果。
《指引》清晰地給我們描繪了閱讀教育該有的圖景;PIRLS的報告展示了閱讀教育能發揮的力量;全民閱讀習慣調查證明了中小學階段閱讀教育的必要。
但是教育現場的實況卻是朦朧又模糊的,是以圖書科雖然稱之為科,卻沒有規範課時和明確的課程綱要,以至於學校圖書館主任只好繼續各自「土法煉鋼」,所謂靈活彈性、百花齊放,但是否能提供予學生較完整的閱讀教育課程,完全視乎學校的條件(比如人力資源)是否充裕,也考驗學校管理人員的眼界。
本文闡述了閱讀教育的趨向和香港學生的需要,至於小學縱向圖書課課程建構的理念和方法,筆者將會在下期的文章再作探討。
有關小學縱向圖書課課程建構的思考(上)
原載於「第九屆世界華語學校圖書館論壇2019」,本社經作者修改後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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