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足中的「三顆星」

足球作為一盤生意,與其他消費品和服務業不盡一樣,所有事情都是在顯微鏡之下,重覆發生。

近年中港商人入主英格蘭足球會,成為橫跨歐亞、舉足輕重的新勢力,而當中起步較早、經歷像過山車的球會,是由港商入主的伯明翰城足球會。由於上手班主因洗黑錢入獄,最後要由在聯交所上市的控股公司董事會拍板,釜底抽薪,找四大會計師之一、專做重組的安永(Ernst & Young),作為接管人,處理善後。在此情況之下,卻造就了一個奇遇,讓做投資銀行出身的Panos Pavlakis,臨危受命,空降至這英國中部工業重鎮,負責營救這個百年老字號的一段經歷。

2014年10月,Panos腳根落地的一刻,伯明翰已經是英冠球隊,好幾次更處於降班的邊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的任務是在短時間之內,穩定上市公司,不要讓官司、停牌、內訌等控股公司的問題,拖垮下面的球會;與此同時,亦要控制住球會內、下層更衣室中同樣嚴峻的矛盾;最重要是保住英冠的席位,令上市公司可以以此資產,說服聯交所,尋求復牌,找到買家,殺出生路。

不可能的任務?

這是帶有”Mission Impossible”味道的任務。Panos馬上獲任成為球會董事會三名成員之一(其餘兩位是安永的代表),位置仍未坐暖,便要重組球會的管理體系,重置財務總監(負責日常財務管理)、球會秘書(負責聯繫球隊上下、以及對外重要的文書通信和法律文件)和營運總監(負責日常銷售、管理內外事務),恢復球會正常的運作,由於是內務,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外界普遍關注的,是球會找來前球員、英國人Gary Rowett,出任領隊。在新領隊任內,球隊成績總算穩定下來。但招攬球員卻仍然非常困難,由於伯明翰已不是英超球隊,而且香港母公司又經常上載幾十頁上市公告,當地媒體不明所以,常斷章取義,令到經營球會的Panos,忙於招架,加上在路人皆知的財困──當年工資的上限是平均每人每周5,000鎊,即全隊的年總工資大約在7、8百萬鎊之間, 這是英冠積分榜倒數第五位球隊的預算!而如果要更換球員,他們是沒有任何轉會費,因此只得向那些能自由轉會、屬自由身的球員打主意。

伯明翰前總監Panos Pavlaskis如今已是「三粒星」香港永久居民,當年對足球的熱情,讓他換來難得的機遇。
伯明翰前總監Panos Pavlaskis如今已是「三粒星」香港永久居民,當年對足球的熱情,讓他換來難得的機遇。

另一個挑戰,是如何保住收入。英冠球隊的電視轉播收入,遠遠比不上英超,一般只有5至7百萬鎊。由於伯明翰是老牌球會,對當地社區粉絲而言,入場看球賽,是義無反顧的事,故門券收入的流失不算很大。反而是商業贊助,因球會的負面新聞不絕,把不少潛在的贊助商嚇跑,一直至遇上因緣,找到當地的一間大律師事務所,願意在球衣的背上冠名贊助,使Panos總算在驚濤駭浪中找到一艘木筏:「大律師願意出面,像是洗淨了球隊的過去。」

顯微鏡下做生意

Panos最為難忘的,是如何為球會的經營,與香港上市監管機構、英港媒體、小股東、潛在投資者、現有股東等等,找到共通的語言。足球作為一盤生意,與其他消費品和服務業不盡一樣,所有事情,都是在顯微鏡之下,重覆地發生。每周兩場比賽,倘若連勝兩場,球會馬上被捧上天,但稍為放鬆或運氣欠佳,吃下連場敗仗的話,又會成為千古罪人,而且任何人都有權向他們擲石頭。

作為球會指定的發言人,即是「醜人」,Panos給當地人形容為Mr. Fixer。這位在希臘出生、英國讀書,曾在內地、香港和英國工作,現在已是香港永久居民,當年因為對足球的熱情跳進「火坑」,卻換來這難得的奇遇,未來無論是在英倫,還是中國內地,在足球產業仍然處於淘金熱浪之際,應仍大有可為。

艾雲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