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勃朗對這幅畫非常滿意,在後面牆上簽上「倫勃朗1632年畫的」(Rembrant. f[ecit] 1632)幾個字。這是他第一次棄用RHL(Rembrandt Harmenszoon of Leiden),正式簽上單名倫勃朗[1],暗示自己與大師如米高安哲羅、拉菲爾、提香等齊名。
(圖3)加利利海的風暴,倫勃朗,1633,帆布油畫,高160cm,寬128cm,1990年於波士頓伊莎貝拉嘉納藝術博物館,被盜至今下落不明。The Storm on the Sea of Galilee, Rembrandt, Stolen from Isabella Gardner Museum in 1990.
唯一海景畫 下落不明
倫勃朗傳世海景畫只得《加利利海的風暴》(The Storm on the Sea of Galilee,圖3)一幅,惜1990年於波士頓伊莎貝拉嘉納藝術博物館(Isabella Gardner Museum)被盜後,至今下落不明,幸好還有照片。
(圖4)昇起十字架,倫勃朗,1633,帆布油畫,高95.7cm,寬72.2cm,慕尼克老繪畫陳列館。The Raising of the Cross, Rembrandt , Alte Pinakothek, Munich.
走進畫中 代入角色 宗教反思
倫勃朗喜在畫作中加插自己,通常扮演一個小角色。在同年作品《昇起十字架》(The Raising of the Cross,圖4)中,也看到他穿着同樣的海藍色袍子,戴着同色畫家帽,站在耶穌腳下。同時他也把自己的臉給了騎在白馬上的指揮官,從一個全視角度,掌握整個場景,更透過直視觀者,把觀者拉進畫面。觀者既為旁觀,也可能參與釘死耶穌。
(圖5)穿東方服飾的男人,倫勃朗,1632,木板油畫,高152.7cm,寬111.1cm,紐約大都會博物館。Man in Oriental Costume or The Noble Slav, Rembrandt,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圖6)東方服飾的男人頭像,倫勃朗,1635,木板油畫,高72cm,寬54.5cm,荷蘭國立博物館。Bust of a Man in Oriental Dress, Rembrandt, Rijksmuseum.異國情調 美妙光影
《昇起十字架》(圖4)裏的指揮官,裹着頭巾作東方打扮,不知是否以《穿東方服飾的男人》(Man in Oriental Costume,圖5)為藍本。時阿姆斯特丹乃世界商貿之都,中東商人匯集,畫家住在猶太人區,對異國服飾着迷,常把畫中人物包括自己裝扮成東方人(圖5及6)。《穿東方服飾的男人》(圖5)的光影美妙絕倫,金色的袍服與銀白色的頭巾,透過一圈淡金色背光的烘托,從濃淡漸變的灰色背景中,脫穎而出,為異國情調增添神秘。
(圖7)伯沙薩王的盛宴,倫勃朗,1635-38,帆布油畫,高167.6cm,寬209.2cm,倫敦國家美術館。Belshazzar's Feast, Rembrandt,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動感畫面 牆上的字 預示滅亡
《伯沙薩王的盛宴》(Belshazzar’s Feast,圖7)延續中東色彩。時歷史畫最受推崇,倫勃朗的目標是成為歷史畫大師,此畫可說是他最戲劇性,最具巴洛克特色的歷史畫,既是宗教畫,亦是虛空畫(Vanitas)[2]。新巴比倫國王伯沙薩(Belshazzar)拿了父親從耶路撒冷聖殿掠奪而來,用作供奉上帝的金銀器皿在宴會上使用,讓上帝極為震怒,酒宴正酣,在牆上寫出一道手諭,預示其王國即將滅亡。根據舊約[3],伯沙薩王於當晚過世,王國落入瑪代人大利烏(Darius the Mede) [4]之手。英文”writing on the wall”即由此典而來。
(圖8)倚着窗沿的女孩,倫勃朗,1645,帆布油畫,高81.8cm,寬66.2cm,倫敦杜爾維治美術館。Girl at a Window, Rembrandt, Dulwich Picture Gallery, London.(圖9)倚着窗沿的女孩草圖,倫勃朗,1645,高8.8cm,寬6.6cm,倫敦科陶德美術館。Study for the painting Girl at a Window, Rembrandt,The Courtauld Gallery, London.
窗沿女孩 倫敦的蒙娜麗莎
倫勃朗1630年後甚少繪畫風俗畫,《倚着窗沿的女孩》(Girl at a Window,圖8)亦是唯一一幅描繪年輕女孩的。此畫看似簡單卻有讓人一見難忘的魔力。女孩應該不到13,14歲,玫瑰紅的面頰,滾圓的大眼睛好像會跟着觀者轉動。她輕鬆的靠在窗沿,一隻手把弄着胸前的金鍊,直視着你,好像跟你很熟識;微張的嘴唇好像準備跟你說話,整個人活生生似的就在你面前,讓你不能夠丟下她,轉頭離去。因此有人稱她為倫敦的蒙娜麗莎。倫勃朗為此畫作的草圖(圖9)也很美。
(圖10)阿里斯多德對着荷馬頭像沉思,倫勃朗,1653,帆布油畫,高143.5cm,寬136.5cm,紐約大都會博物館。 Aristotle Contemplating a Bust of Homer, Rembrandt,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YC.
靈魂拷問 在世風光? 傳世藝術?
《阿里斯多德對着荷馬頭像沉思》(Aristotle Contemplating a Bust of Homer,圖10)裏的主角是誰,他摸着的頭像又是誰,原畫主[5]放手畫家自行決定內容,畫家也沒有說明。後人根據衣飾打扮判定主角應是阿里斯多德,頭像該是其先賢荷馬,畫名由此而來。
拔示巴乃大衛王麾下一員大將之妻,大將在外為王征戰,王意外窺見拔示巴出浴,詔她侍寢。拔示巴手中拿着的就是王的密詔。她該去還是不去?去會有什麼後果?不去又有什麼後果?To go or not to go?兩個選擇都是困難的。最後她選擇去,更懷了王的孩子。大衛王將她丈夫遣到前線,讓他戰死,娶了拔示巴。大衛王因看到她的裸體而引發一連串故事,但倫勃朗沒有美化她的身體,這也是倫勃朗畫作的一個特色,選擇自然,如實呈現。這是人世間的故事,有着人的七情六慾;不完美,但真實。
《沐浴中的拔示巴》說的是一個不忠的故事[7],《猶太新娘》(The Jewish Bride,圖14)裏卻看見一對忠貞的夫婦。畫中人究竟是誰,他倆是什麼關係,畫家雖沒說明,藝史家多認同為舊約裏的以撒和利百加(Isaac and Rebekah),兩夫妻是恩愛的模範。以撒左手繞過妻子背後,愛憐的搭在妻子肩頭,右手親暱的輕按妻子胸前;利百加左手輕撫丈夫的手回應,眼睛稍微低垂,表示服從。嘴角微翹,享受着丈夫的愛護與溫柔。畫面充滿溫馨祥和之氣。
(圖15)猶太新娘(男子衣袖局部),倫勃朗,1665-69,荷蘭國立博物館。The Jewish Bride─Mans Sleeve (detail), Rembrandt, Rijksmuseum.(圖16)猶太新娘(女子衣裙局部),倫勃朗,1665-69,荷蘭國立博物館。The Jewish Bride─Womans Hand and skirt (detail), Rembrandt, Rijksmuseum.畫家最後一幅宗教歷史畫,應是《浪子回頭》(The Return of the Prodigal Son,圖17)[8]畫面真人大少,咸認為是畫家最感人的畫作之一。畫中浪子跪在父親面前,懺悔自己一切錯誤,祈求父親寬恕。觀者只看到浪子的背影,畫家要說的是父親──他的心情是複雜的,既傷心兒子過去的行為,又因憐惜與愛,寬恕了兒子。畫家是想着自己快要面見天父,希望祂會一樣的接受自己嗎? (圖17)浪子回頭,倫勃朗,1668,帆布油畫,高2.62米,寬2.05米,聖彼得堡冬宮─艾爾米塔什博物館。The Return of the Prodigal Son, Rembrandt, , Hermit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