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運動之中,誰可笑到最後」是單張上的一句話。
《柏克萊的日子》是蔡繼光導演的第一部舞台劇,故事內容源於他在加利福尼亞大學柏克萊分校就讀時受到的美國社會及不同文化的衝擊,訴說的是蔡導演個人的感受和經歷。主角戈夫(Cliff)的原型就是蔡導演,一個修讀戲劇的學生(蔡導演修讀英國文學,後來在三藩市州立大學修讀電影藝術),女主角莊貴美是台灣大學生,因相親而嫁到美國去(蔡導演的夫人是他台師大時的師妹),丈夫向山是柏克萊的物理學博士,任職大學附近的美國太空總署,一年後有了女兒向紅。
故事的背景
上世紀50年代美國的反共主義直接打擊不同界別的名人:作家艾格林、物理學家愛因斯坦、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空氣動力學家錢學森、藝人差利·卓別靈等,加上50年代末的韓戰、美蘇的冷戰、60年代的越戰,迫使國內的知識分子及學生作出不同模式的反抗,積極者組織大、小規模的示威抗議,消極的嬉皮士(hippie)便以公社式及流浪的反文化生活方式,透過大麻、迷幻藥、性革命、搖滾樂來表達他們的不滿。嬉皮士也經常參與和平運動,他們強調和平與愛,其中知名的如約翰連儂。
運動、愛情與事業
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成了反戰運動的中心,主角戈夫感受到美國青年的熱血,對理想的追求,也經常參與校內的示威、校園內對時事的辯論。70年代初,美國把包括釣魚台在內的琉球群島主權移交日本時,引起中國國內的強烈反對。留美的中國大陸、台灣、香港的2000多名學生在聯合國總部示威。戈夫在柏克萊亦發動了多次的保衛釣魚台運動,他的慷慨激昂、滔滔雄辯、對正義的追求,對理想的憧憬,吸引了因向山忙於工作而被疏離的貴美。
清麗脫俗、溫文儒雅的貴美投身於世紀火熱的保釣運動,因而疏忽了患病的向紅。向山知悉貴美的移情,便把向紅送回台灣由祖父母照顧。貴美亦因積極參與保釣運動,被列入台灣戒嚴時期的黑名單而無法回台,只能留在美國到聯合國總部擔任翻譯員,等待戈夫完成學業。但戈夫最後因對運動的無奈,且未能放棄自己的事業而回港發展,辜負了一片癡心的貴美。
故事的開始是成長了的向紅與丈夫,在爭吵工作與生孩子的事時,接到父親的來電,告訴他自小便沒見面的母親病危,問他是否要到美國去見最後一面。向紅對母親自幼棄他不顧抱怨甚深,為了解恨要質問母親。故事便在病床旁的現實與回憶中相間發展。
布景與過場音樂
表演場地是一個四向觀眾、方形羅馬鬥獸場式的舞台,演員要照顧四方的觀眾,在走位上有一定的要求,導演除了充分地利用舞台,也把觀眾席的樓梯、劇場的走廊作為不同的場景使用,觀眾的目光跟隨演員的遊行到了日本大使館,美國國務部、中國領事館……除了劇情的分場,場地的利用可見蔡導的功力。
沒有布幕的舞台,在幾乎全黑的環境中轉場及換佈景,地上淡淡的螢光標誌讓工作人員能準確地把道具擺放,所以過場的時間非常緊湊,增強了故事的延續性。過場的音樂是我最為欣賞的部分,整個劇的20多場過場音樂都帶點哀怨、纏綿,3、4小節的大提琴長音伴以分解和弦,每一個長音都像給人一聲長嘆,訴說着主角的心聲,再回想上一幕的劇情,給人更深刻的感受。有時是一支小提琴的慢板獨奏,像聽到主角的無奈與嘆息。時而弦樂的中板小調,輕快中帶些沉思,會否是主角在生活中的呼喚?過場的音樂總讓我覺得是在回應劇中的段段情節,叫人回味。
誰會笑?
劇情是吸引的,是激情的,座上的觀眾多有是經歷過60、70年代香港的動盪,對保釣運動有一定的感受和回憶。延續到新世紀,小島主權誰屬仍在爭拗,看來,到了石油不再是重要的戰略用品時,爭拗或會平息。劇中人冰釋前嫌後一句「對運動無悔」、戈夫對從火熱的運動中淡出的解釋是「把小島還給海洋」,這當是編劇的心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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