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化的商業環境中，企業的社會使命與商業利益之間的平衡往往是一個困難而微妙的課題。Ben & Jerry’s （B&J）雪糕品牌的發展歷程，特別是其與聯合利華（Unilever）之間的收購故事，是為經典，甚至有點大衛與哥利亞的味道。
商業利益與社會責任的衝突
1999年，B&J站在十字路口。作為一家以社會使命為核心的公司，B&J一直以其獨特的企業文化和對社會公正的承諾而聞名。然而，有千近千禧年之前，它卻遇上了一個坎。當期，燈火正旺的Dreyer’s 向B&J提出收購時，其董事會感到進退兩難。Dreyer’s的提議在財務上毋疑具有吸引力，但董事會擔心這可能會對公司的社會使命產生深遠的影響。後來，由同樣以社會使命感馳名的The Body Shop創始人Anita Roddick支持的一個收購基金，提出了一個允許B&J保持獨立的方案，這一方案看似提供了另一條可行之路。
因為正當兩者鬥得正酣之際，聯合利華以其強大的資本實力和資源承諾，闖入這收購戰，並在博弈之中出奇地承諾讓B&J的董事會維持公司社會使命的同時，實現業務擴張和市場增長的可能性。最終，B&J的董事會決定接受聯合利華的收購提議。
保持獨立與使命：B&J的應對策略
聯合利華在談判中，同意了一份獨特的協議，這份協議成為企業如何在收購中維護自身使命的範例。
首先，這份協議賦予B&J一個獨立於集團的治理結構，使其成為聯合利華旗下的一個相對獨立的子公司。B&J擁有一個由原始領導團隊成員和獨立董事組成的董事會，這個董事會的主要責任是維護公司的社會使命和品牌價值觀。這意味着，即使B&J在法律和財務上已經是聯合利華的一部分，但其決策過程和運營方式依然保留了高度的獨立性。
此外，聯合利華在協議中承諾為B&J的倡議和可持續性計劃提供資源支持。這不僅有助於B&J擴大其社會影響力，也使得其在實現社會使命的過程中獲得了更大的行動自由，例如進一步促進了其B Corp認證的維持。B Corp認證是一個對企業在社會和環境責任、透明度及問責方面的嚴格標準。
然而，B&J的這些努力並非完全無懈可擊。雖然其董事會和領導層成功地確保了在公司運營上的高度自主權，但B&J在成為聯合利華的一部分後，仍不可避免地受到來自集團內部上上下下官僚式、跨國企業裏潛伏的的影響和壓力，尤其是在面對全球市場的競爭壓力時，如何確保B&J的品牌價值不被稀釋，是一個持續的挑戰。
B&J對聯合利華的影響不僅限自身的運營，而且也影響了整個集團在可持續發展和企業社會責任方面的理念和實踐。隨着其加入，聯合利華逐漸把可持續性納入其核心業務戰略，這一轉變在聯合利華的可持續生存計劃（Unilever Sustainable Living Plan, USLP）中，和當中多個子公司均主動取得B Corp認證得到了體現。所以才說大衛對歌利亞的影響。
原刊於《明報》，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