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及藝術的泰山北斗——饒宗頤

聖誕假期間，筆者相約了一位中學舊同學午膳聚舊；好友家住美孚，為方便他，我建議到他家附近的牛車水吃午飯。那早有空，便預早一個多小時先到荔枝角的饒宗頤文化館一行。饒公是現代不可多得的國學大師，中國文化的泰山北斗，是我的超級偶像，難得他也是潮州人，旅居香港50年，而且喜歡韓愈，與我許多地方契合，所以很喜歡他的各種學問，敦煌學、甲骨文、詩、書、畫⋯⋯

饒宗頤文化館是一個歷史建築物的活化計劃，地方前身曾經是「清政府的海關分廠、華工屯舍、檢疫站、監獄、傳染病醫院和精神病療養院等，已有百年歷史」，我兒時家住石蔭，乘搭小巴往旺角佐敦道必經此路，經過前荔枝角醫院，但從未有機會或有興趣進入。這趟才是第一次。原來荔枝角的山崗面積也不少；可分上、中、下三區。上區被活化為青年旅舍，共有五座兩層高的平房，改了個優雅的名字叫翠雅山房，查詢工作人員房價，回答大約700元，詳情可上網查詢。

中區又有六幢兩層的平房，現已改建成為餐廰、禮品店、茶室、活動室、藝術工房及文化講堂等，由於地方都漆上白油，環境雅緻舒適。在那裏吃頓午餐或呷一杯咖啡，也很寫意。下區是最重要的核心地帶，包括了饒公的藝術館和保育館。

現時，藝術館正在作為期兩個多月的「饒宗頤教授繪畫創作展──筆底造化」，展出了饒公的數十件作品。這次已是本年第二次有關饒公的畫展了；第一次是年初的「香江情懷──饒宗頤教授筆下的香港風光展」，我當然是已錯過了！

饒公的國學根底深厚，他的畫功已自成一格，可說出神入化，隨心所欲。饒公的畫更可說是無師自通的，香港大學饒宗頤學術館的副館長鄧偉雄博士總結為「師古、師造化、師心」，他說「師古」就是要求根深，根深才能枝茂，汲古才會水養不窮；「師造化」，是攬賞大自然，多周遊考察，從實際的觀摩去體會；「師心」是求自出心裁，求得於我心，自會成就獨創。

饒公是藝術的多面手，花鳥走獸、山水、人物皆精，工筆潑墨皆能；他的畫是詩書畫三為一體，極具欣賞價值。饒公最擅長畫荷花。原因有二，一是他父親饒鍔為他取名「宗頤」就是要他向北宋的理學開山祖師周敦頤學習，周子酷愛蓮花，視之如花之君子，有名作《愛蓮說》已早被列下香港的指定課文（可惜範文已成絶響），我輩等人，大都懂得背誦此文。其二，是饒公個人對荷花的了解；荷花的莖不但筆直，而且能負荷，很有承擔，所以饒公的荷枝都畫很特別蒼勁有力。

文化館的鎮館之寶就是「荷花四屏」，那是饒公90多歲時知道該處將成活化成以自己名字命名文化館而畫的。四屏畫出芙蓉的千姿百態，有含苞待放的，有盛開的，有殘敗的，他用的是敦煌畫法一筆單勾輪廊，他的詩句是「芙蓉獨立處，江月問人斜，淡淡已相合，春風別自己。」也是夫子之道，他一身獨來獨往，不牽涉任何政治，潛心鑽研學問，碩果累累，貢獻驚人。

有人說中國有兩大國學大師「北季南饒」，我個人認為饒宗頤之學術博大精深已在季氏之上，他的「學藝相攜」，皆登峰造極，近百年難一見，無出其右。「香港才子」陶傑曾用學術界的喜瑪拉雅山來形容饒公的成就，我也覺得甚為貼切，他在敦煌學、甲骨文、文字學、書法、詩詞、中外交通史、宗教史、梵文、變化等的研究深入精要，相信無人能及。他不但讀了萬卷書，又勤於走路曾到印度深入遊歷，足跡更遍達歐洲、美洲；在法國、美國著名頂級學府研究講學，推動海外的漢學發展，學術成就之高，已達諾貝爾級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