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道德經》老子
在上回，筆者提到甘迺迪總統和孫中山先生兩位偉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有着常人難以理解的勇氣和決心，去追求那些常人難以理解的高難度目標，且在他們有生之年也未必見到什麼成效的事。
在美國歷史上，甘迺迪是一位極為特別的總統。他是美國歷史上最年輕的總統（上任時是43歲），在任時間只有1036天。然而，他深受美國社會甚至全球的尊敬和懷念。毫無疑問，約翰·甘迺迪很有演講天賦，而他亦真是做到了坐言起行，往往能以卓越的政治家視野來處理問題，將美國的利益與全人類的福祉緊密聯繫在一起。在歷史長河中，很少有人能夠達到他所達成的成就。
應着眼於整個時代的渴求
甘廼廸曾經這樣說過: 「我們的想法和所做的事，一定要不能只顧眼前的考慮，而是應為着要處理我們所處的整個時代的渴求……」（Ｗe must think and act not only for the moment but for our time）。
亳無疑問，甘廼廸總統身處的是大時代，而他自己亦是個深具歷史史命感的人。對他而言，也許無論問題有多大，最重要的是能開始邁出第一步，從理論上來說，並不存在無法解決的問題。他曾經這樣說: 「我們的問題是我們人類自己製造出來的，因此它們可以由人類來解決。沒有任何有關人類命運的事情是絕對超越人類的處理能力的。」（Our problems are man-made, therefore they can be solved by man. No problem of human destiny is beyond human beings.）
這些話語充滿了使命感和氣魄。甘廼廸似乎堅信，對於涉及到歷史責任和大局的重要事情，我們無需猶豫或過多討論。確實，世上可能存在一些事情，其重要性已經超越了機率的考量，但對於那些能夠體會到這個層次的感召的人們來說，他們只追求全力以赴，不再計較其他……
義無反顧的勇氣有奇效
義無反顧、不惜一切的勇氣和決心，有時確實可以帶來奇效？
人世間是否真的存在着這樣的事情呢？這令筆者不禁想起《美國獨立宣言》（The American 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 的最後一句：「為了支持《宣言》，也藉着對那神聖的天意帶來的保護的堅定不移的倚靠，我們彼此相互承諾並押上了我們的生命、我們的財富、以及我們那神聖的榮譽。」（And for the support of the Declaration, with a firm reliance on the protection of divine Providence, we mutually pledge to each other our lives, our Fortune and our sacred Honour.）
值得留意的是，美國的獨立戰爭並不是一場官廹民反的戰爭。美國的建國之父們並非窮人，而撰寫《美國獨立宣言》的傑斐遜 (Thomas Jefferson) 更是大地主。因此，美國的建國之父們並不是「沒有什麼可以輸」（Nothing to lose），相反，他們已經擁有的財富對許多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夢寐以求的。
也許，我們是要明白這點，才能更深刻地理解當年傑斐遜等人的行動究竟意味着什麼。值得留意的是，美國的獨立戰爭不是一場簡單的平輩之間的戰爭，蓋美國的建國之父，只是平民出身，但對手卻是當時正如日中天的世界第一強的大英帝國。今天回看，而整場戰爭是維持了足足８年，而在早年，法國和西班牙都沒有給予美國很明確和堅定的支持，而華盛頓等人更是屢次遇險。基本上，若大英帝國當年是傾全國之力跟它一戰，美國勝出戰爭的成功機率是零。有一位歷史學者曾經說過，在整個戰爭中，美國的建國之父唯一能夠勝過大英帝國的，就是他們不惜一切的堅定決心。
驀然回首，若大英帝國當年對美國趕盡殺絕，我們是很難想像在百多年後，美國會至少兩次在基本上沒有談什麼條件的情況下，拯救了大英帝國。歷史的發展有時候具有諷刺和玄妙的一面。
香港的機會並非那麼糟糕
藉着以上的例子，筆者想說明的是，有時候我們不能僅僅依賴機率的估算，或者從個人事業或壽命的角度來看待問題。歷史經驗告訴我們，有時候無論多困難，義無反顧、不計一切的勇氣和決心都能帶來不可思議的效果。同時，正如本文一開始引用《道德經》所指出的，外表上的強弱並不一定代表一切，而對於香港的情況，機會可能還未像許多人所斷言的那麼糟糕。
總之，國際金融中心是一個非常特殊的領域，過去曾有許多城市爭取這一地位，包括阿姆斯特丹、維也納、佛羅倫斯、威尼斯、巴黎和美國費城等，倫敦和紐約的地位和潛力最初也未被普遍看好。這顯示判斷一個城市是否能成為國際金融中心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下回再談倫敦和紐約的國際金融中心之路。
「香港傳奇的未來」系列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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