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城走動,總有機會遇上多年不見的朋友,有主動前來打招呼的,也有擦身而過的。
這個下午,有年輕人(看起來像個讀書人)上前向我招呼,問:「你好嗎?認得我麼?」
似曾相識,就是記不起他的姓名了。年輕人說:「我是關志健,你以前的學生。」又說他最近與其他學者撰寫了篇研究,我有興趣的話(着我把電郵給他),可以傳來給我一看。
接納.包容
沒多久,志健把文章傳來。一篇談DEI(Diversity、Equity、Inclusion)「多元、公平、共融」的建議書。
看過建議書,遂展開與志健的對話。
問:「DEI講的是什麼?」
答:「DEI提醒我們,世界很大,人各不同,應學會互相尊重,不把自己一套強加於他人。而我最關注的,是如何促進殘疾人士融入社會。」
志健說:「當社工時,目睹一些成功的共融就業計劃,有助殘疾人士融入職場,同時也解決了企業人手短缺問題。」
其後志健轉到城市大學教書,「仍以社工身分自居,通過研究和文字工作」,知道「共融」的重要。
忍不住問志健:「花了多少天把文章寫好?」
「只要專心閉關幾天,已能夠寫出來。」看似輕而易舉。不過,志健接着說:「那些內容、觀點,卻是經過長年累月的努力,包括閱讀、資料搜集、反覆思考、與相關人士交流,才得以形成。」
志健向我道出一個事實,撰寫報告,沒有一蹴而就這回事。
公平.多元
DEI的D:Diversity,是「多元」;E:Equity,是「公平」;I:Inclusion,是「共融」。
根據建議,3種「相互關聯的價值,企業和政府可透過實施和推廣DEI政策,促進不同群體在機構內的代表和參與度」。
「多元」建基於群體之間對不同觀點的接納和包容。「公平」,每個人都可以為社會作出不同但有價值的貢獻,社會在道義上,有責任解決弱勢社群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情況。「共融」為每個人提供必須的空間和機會,鼓勵每個人表達意見,發展、創造價值。
問志健:「我們往往有美好的理論,很具說服力。但來到實踐,卻又會是困難重重,舉步維艱。有這回事麼?」
志健的回應:「大家深受根深柢固的想法所限,而社會上有太多不同的課題,大家可能無暇留意我們共融的主張。」
問:「推動DEI,責任在誰?」
答:「很老套的說,官商民需要合作。我不主張『殘疾人士就業配額制』,因為勉強沒幸福。我倒認為NGO可以扮演更積極角色,支援企業與殘疾人士共事。」
一直以來,志健最關注的,是幫助殘疾人士融入社會。
「如果社會不能善用這些多元人才,實屬浪費。」「當社會上愈來愈多人有信心和殘疾人士一起工作,『共融』便水到渠成。」
建議書寫好了,也發表了,志健說:「我一向只問耕耘,不問收穫。」
當過社工的志健,他的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閱讀.工作
看過志健的建議書,他對DEI(多元、公平、共融)的要義,解釋清楚。又聽過他對「共融」的看法,知道他最想幫助弱勢社群。倒想知道工作之餘,他愛做些什麼。
「我是個悶蛋,即使假日,也在埋頭苦幹,做我的研究。 」
「和太太一起看Netflix,是僅有的娛樂節目。另外,近年要減磅,開始每日散步,我們這一行坐得太多,很傷身,我提醒自己要注意健康。」
膽敢說自己是悶蛋,可懂自嘲之道,悶極有限。何況這位青年學者還是個「文藝青年」,愛看亦舒的散文呢。
「亦舒的散文短小精悍,充滿睿智,是伴我成長的讀物,影響我不少。正因如此,我不敢低估文字的影響力。十多年前,我也開始以散文方式,寫輔導和社工等課題。」
想對志健說,我與亦舒算是認識,這位揚眉女子,很有我行我素的本事。但怕話題打開,那就會成了討論作品與做人的關係了。還是問志健下一個研究項目會是甚麼。
「除了關注殘疾人士的職場共融,我開始關注南亞裔和新來港人士的精神健康。世界很大,大家對精神健康的理解可以各有不同。醫護人員和社工,往往只從自己慣用的文化角度去理解精神健康問題,而忽略來自非主流文化人士的精神健康需要。」
期待不久將來,志健會傳來他的最新論文,談及南亞裔人士的精神健康。
談到做研究,志健說:「我這份工提供思考問題空間,與他人交流機會,而這份工作是有工資的。」「想到這裏,就覺得自己非常幸福。」
原刊於《星島日報》,本社獲作者授權綜合轉載,題為編輯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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