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語解密:奸狡、醜、知醜

粵語有「奸狡」一詞,義為「奸猾」。原來四川方言也有此詞。蔣宗福《四川方言詞語考釋》不但為四川方言考究了「奸狡」一詞的來歷,也間接為我們粵語考究了此詞的來歷。

奸狡(gan55 gau35

粵語有「奸狡」一詞,義為「奸猾」。原來四川方言也有此詞。蔣宗福《四川方言詞語考釋》「姦狡 奸狡」條︰「狡詐,奸猾。劉宋(黃氏案︰即南朝 宋齊梁陳的宋)求那跋陀羅譯《雜阿含經》卷四十五︰『時,阿臈毗比丘尼作是念︰是誰欲死怖我,為是人耶,為非人耶,姦狡人耶?』亦作『奸狡』。元佚名《朱砂膽》第二折︰『休將奸狡昧神祇,禍福如同燭影隨。善惡到頭終有報,祇爭來早來遲。』《拍案驚奇》卷六︰『說這趙尼姑奸狡,曉得巫娘子來得早,況且前日有了齋供,家裏定是不吃早飯的,特地故意忘懷,也不拿東西出來,也不問起曾吃不曾吃,祇管延挨,要巫娘子忍這一早餓,對付他。』……《大詞典》『姦狡』首引《晉書》,「奸狡」首引《醒世恆言》。」蔣氏不但為四川方言考究了「奸狡」一詞的來歷,也間接為我們粵語考究了此詞的來歷。

筆者又在明末陸人龍的《型世言》第十三回︰「一個夏學,學得一身奸狡,到書上甚是懵懂,與富爾穀極其相合。」又第二十五回︰「話說海寧縣 北鄉個姓朱的,叫朱安國,家事也兩分,年紀二十多歲,做人極是暴戾奸狡。」可見「奸狡」本來就不單是所謂方言詞,而是約有1600年歷史的古語詞。

醜、知醜(tsɐu35、dzi55 tsɐu35

解作「羞恥」的「醜」在粵語裏是「詞」,但在現代漢語共同語中卻只是「語素」,不能自由運用。劉扳盛《廣州話普通話詞典》「醜」條︰「作動詞用,相當於『羞』◇醜下佢(羞羞他)。作形容詞用,相當於害羞◇怕醜(害羞) / 唔知醜(不知羞)。」閔龍華《現代漢語用法詞典》「醜」條︰「<素>令人厭惡的或可恥的︰醜聞|醜態。」在古代漢語裏,「醜」的用法與粵語相同,是可以獨立運用的詞。《漢語大字典》「醜」條︰「羞耻;耻辱。《管子‧大匡》︰『夫君以怒遂禍,不畏惡親,聞容昏生,無醜也。』戴望校正引《廣雅》曰︰『醜,耻也。』宋 葉適《上四府書」︰『而忘其疎賤之醜,是謂之賞。』」

既然粵語「醜」就是「羞」,那麼「知醜」自然就是「知道羞恥」,也就是「識羞」。「知醜」多用於反面,說「不(唔)知醜」(不識羞)。劉扳盛《廣州話普通話詞典》「唔知醜」條︰「沒羞;不害臊;不要臉。」「知醜」早見於上古文獻。《莊子‧秋水》︰「今爾出於崖涘,觀於大海,乃知爾醜,爾將可與語大理矣。」

(粵語詞彙研究所:佢)

黃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