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可畏 為孔子師

孔子是個虛懷若谷的謙謙君子,「敏而好學,不恥下問」,認為「三人行心有我師焉。」,覺得「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不如今也。」遂稱項㯱為師,駕車繞道而行。

項橐(粵音托,囊也),生年不詳,或作項托、項託,春秋時代(山東)莒國袁家莊人,有一兄一弟(據唐朝抄本《孔子項託相問書・敦煌變文集・卷三》所記:「……小兒答曰: 『吾有兄長,當須順之;吾有小弟,當須教之。』」)錢穆的《先秦諸子繫年》提及,漢代儒生認為,《論語》裏所說的「達巷黨人」就是項橐。

後生項橐何許人也?

項橐據說出生於(山東省日照市西南嵐山區)碑廓(鎮)西崮山(後稱小兒山、聖公山)下項家夼(夼,粵音抗,洼地也;今稱魏家莊)。又據(江西省) 婺源縣《汝南項氏宋譜》所記:「項㯱,字仲廉,(春秋時期)魯人(今山東省日照市),世居曲阜縣奄宅里魯城洙泗澤(項家羅 / 項家夼)。」(奄,古同淹,久留也。)明貢生厲芳《小兒廟記》則載:「山僧傳說,(莒國)照邑之西南有小兒山,為小兒難孔子處。」

項橐之名,抄傳頗多,散見古籍,例如:
漢劉向編訂《戰國策・卷七・秦策五・文信侯欲攻趙以廣河間(之地)》:「甘羅曰:『夫項㯻生七歲而為孔子師,今臣生十二歲于兹矣!』」漢司馬遷《史記・樗裏子甘茂列傳》亦有相同記載。(甘茂為甘羅祖父)

西漢淮南王劉安《淮南子・㫦務訓》:「夫項㯻生七歲而為孔子師,孔子有以聼其言也。」〈說林訓〉:「呂望(羌子牙)使老者奮,項託使嬰兒矜,以類相慕。唐高誘注:項橐年七歲,窮難孔子(不停地追問),而為之作師。」(傳呂望80歲遇周文王而出仕)

漢王充《論衡・實如》:「難曰:『夫項橐七歲教孔子。』案七歲未入小學而教孔子,性自知也(天生的)。」

晉嵇康《高士傳》謂:「項橐七歲為聖人師。孔子問項橐曰:『居何在?』曰:『萬流屋是也。』注曰:『言與萬物同流匹。』」

後生可畏為哪樁?

究竟,項橐教了孔子什麼?而令聖人喟然長嘆曰 : 「方知後生可畏也。」

據說魯定公十三年(西元前 479 )春,55歲的孔子,帶着幾個得意門生,乘着馬車出發,周遊列國去了。冬天,到了齊地紀障城小兒山一處,見一嬉玩小孩(項橐),用土圍成一座方城,他就坐在裏面,擋了孔子去路。

孔子欲駕車而過,便問他為什麼看着馬車馳至也不迴避?項橐就頂嘴反駁說,從古到今,只有聼說車子避城,哪有城避車的呢?孔子一時語窒,覺得小孩子項橐很有趣,就連出14道淺白的常識性問題來考他一考,圖個開心,項橐居然也一一對答如流:

* 什麼山上沒有石頭?──土山上没有石頭。
* 什麼水裏沒有魚兒?──井水中沒有魚兒。
* 什麼門兒沒有門閂?──無門扇的門沒有門閂。
* 什麼車子没有車輪?──用人抬的轎子沒有車輪。
* 什麼牛不生犢兒?──泥牛不生犢兒。
* 什麼馬不產駒兒?──木馬不產駒兒。
* 什麽刀兒沒有環?──砍刀上沒有環。
* 什麼的火沒有煙?──螢火蟲的火沒有煙。
* 什麼男子沒有妻子?──神仙沒有妻子。
* 什麽女人沒有丈夫?──仙女沒有丈夫。
* 什麼天太短?──冬天白日短。
* 什麼天太長?──夏天白日長。
* 什麼樹沒有枝?枯樹沒有枝。
* 什麽城沒有官員?──空城裏沒有官員。
* 什麼人沒有別名?──小孩子沒有別名。

項㯻答完孔子問題後,就用近似「腦筋急轉彎」式問題,倒過來連續問孔子說,天地人為三才,夫子可知:「天有多少星辰?地有多少五穀?人有多少眉毛?」孔子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項橐得意的說:「天有一夜星辰,地有一茬五穀,人有黑白兩根眉毛。」之後,他又再追問孔子,孔子每個答案,却都被他一一反駁了。

他問:
* 鵝和鴨為什麼能浮在水面?──因為鵝和鴨的脚是方的。
不對,龜和鱉都能浮在水面,難道牠們的脚是方的?
* 鴻雁和仙鶴為什麼善于鳴叫?──因為牠㥃的脖子夠長。
不對,青蛙善于鳴叫,難道是牠的脖子長嗎?
* 松柏為什麼冬夏常青?──因為它們的樹心堅實。
不對,胡竹冬夏常青,難道是它們的莖心堅實嗎?(竹心虛)

孔子被窒得一頭煙,不禁衝口而出說,後生可畏。孔子是個虛懷若谷的謙謙君子,「敏而好學,不恥下問」(《論語・公冶長》),認為「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論語・述而》),覺得「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不如今也。」(《論語・子罕》)遂稱項㯱為師,駕車繞道而行。

孔子拜師後,項橐神童之名不逕而走,各國諸候競相爭取欲為己用,項橐不從,數年後,終為吳國士兵所殺,年僅12歲。明《廣博物志》記載:「項橐, 魯人,十歲而亡,時人屍而祝之,號小兒神。」

昔仲尼 師項橐 系列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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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