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對最近一些大學生的行為看不過眼，認為應叫學生們好好讀一讀蔡元培先生的《自由與放縱》。
學貫中西的教育家蔡元培，百年前出任北京大學校長。他提倡「兼容並包，思想自由」，把北大從一間封建腐敗的「官吏養成所」，改革成為研究學術、培養人才的現代化最高學府。杜威對蔡元培有這樣高度的評價：「以校長身份領導一所大學，而能夠對一個民族、一個時代起到轉折作用的，除蔡元培外，恐怕找不到第二人。」
蔡元培致力維護大學裏的思想自由、言論自由和學術自由。他鼓勵學生自治；在他的誘導和支持下，北大學生組織社團，出版刊物，積極參與社會運動。北大成為新文化運動的搖籃、五四運動的策源地，培養了許多傑出的青年領袖。
自由的真諦
沒有人比蔡元培更明白自由的真諦。他寫的《自由與放縱》，今天仍極具警世意義。這篇文章一共不到500字，用文言文寫成，但淺白易懂。文章第一段指出了自由的可貴，以及自由和放縱的關係：「自由，美德也。若思想，若身體，若言論，若居處，若職業，若集會，無不有一自由之程度。若受外界之壓制而不及其度，則盡力以為之，雖流血亦所不顧，所謂不自由，毋寧死是也。然若過於其度而有愧於己，有害於人，則不復為自由，而謂之放縱。放縱者，自由之敵也。」
接着，文章舉出具體的例子，說明在思想、身體、言論以至其他各個領域裏，自由怎樣因「過於其度」而成為放縱，轉化為「自由之敵」。其中有兩點，對近期有關言論自由的討論特別有針對性。第一，文章說，人的思想以良心為準，才是真自由；如果故意縱容良心不容許的惡劣思想，就不是自由，而是放縱。第二，文章又指出，「喜而歌，悲而哭」，是感情的自由；然而「里有殯，不巷歌」，鄰居有喪事，你不該在街上唱歌，否則就超越了自由的底線，成為放縱了。無心的唱歌作樂尚屬放縱，有意拿人家的喪事來取笑，就是良心不容的惡劣思想了。
蔡元培最後說：「夫以自由之美德，而一涉放縱，則且流於粗暴或殘忍之行為而不覺，可不慎歟！」高談言論自由者，應以此為誡。
原刊於《am730》，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