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文：〈金融界的傳奇──J. P.摩根先生〉
「思想，在簡化為文字之後，一般都只能有如一個人在沙灘上走過後留下的足跡。毋疑，我們是可以從中追蹤到那人走過的路徑，但要知道在這路途上他看到了什麼，我們必需要用上自己的眼睛。」
（Thoughts, reduced to paper, are generally nothing more than the footprints of a man walking in the sand. It is true that we see the path he has taken; but to know what he saw on the way, we must use our own eyes……）
──叔本華（Schopenhauer）
在上回，筆者提到要了解美國的金融史和企業史，我們不能不認識J. P.摩根。J. P.摩根的事蹟不少已被拍成了紀錄片，一以「究竟怎可以一人之力為整個美國融資？」（How One Man Financed America?）為題；另一部更索性將名稱定為「那個擁有整個美國的人」（The Man Who Owned America），可見摩根大通當年在美國的金融界和企業界是曾經是多麼的呼風喚雨。
結合金融與企業發展 創足以壟斷市場的企業
驀然回首，J. P.摩根所做的，不只提供單純的金融服務，而是將金融與企業發展結合，從而創造巨大財富。今天回看，摩根大通的過人之處，是早在1880年時，已看到美國鐵路業處於群龍無首，存在着很多財政實力和規模效益不足的中小型鐵路公司的狀況，是一很難得的商業和金融契機。
他應同時留意到，卡耐基在鋼鐵業和洛克菲特在石油行業的情況，說明美國這國家能提供空間，讓一些大企業做到近乎壟斷整個市場，並且藉着規模優勢，令企業在業內近乎無人能敵。從這角度看，J. P.摩根所做的，可理解為怎樣令自己在美國新興的鐵路業中，能建立起有如卡耐基在鋼鐵業或洛克菲特在石油行業中那樣的壟斷地位。
若我們再深入一點地看，J. P.摩根的雄心可能還不只於此。就J. P.摩根的生平和事蹟看來，他未必只是滿足於純粹追求財富不斷增加，他更享受的，可能是憑着自己對金融體系的認識、自己的財務資源，以及借助金融市場能提供得到的力量，可以在美國的金融界、企業界，或甚至整個美國的經濟中，可以做到些什麼。
大師級的金融工匠
J. P.摩根一生喜歡藝術收藏。於他而言，金融可能是有如一能完全掌握和駕馭的工藝，而他就有如一個大師級的工匠。在他的眼中看來，整個美國的金融界和企業界，也許就有如一他能透徹了解，以及完全掌握和駕馭的動態有機體，可以做到一些對金融市場了解未到他那層次的人，覺得無法理解和完全不可思議的事。
值得留意的是，J. P.摩根對金融市場的了解，是絕不是紙上談兵，而是有着輝煌的實戰個案支持。在1895年和1907年，美國都同樣面對金融危機，而在1895年那回，美國政府由於黃金儲備已近被兌換清光，面臨破產。一旦這情況出現，美元和整個美國經濟都可能會崩潰。但在這兩個案中，J. P.摩根都是只憑一人之力，就在幾天之內，神乎其技地把局面完全扭轉。
可以這樣說，J. P.摩根是只憑一人之力，至少兩次拯救了美國政府，以及化解了美國至少兩次的金融危機，因此可以說是拯救了整個美國經濟。在環球金融史上，有關成就相信迄今未有人能破。因此有人嗟嘆，若1929年時摩根大通仍在生，股市暴跌帶來對美國經濟的影響，未必一定高過87年股災。而假若沒有1929年開始的美國經濟大蕭條，也許歐洲和人類歷史的發展可能會有所不同。
從他做過什麼 想他看到什麼
無論如何，筆者認為J. P.摩根對金融市場的思考，很值得重視和深思，我們並可從中找到不少香港發展國際金融中心事業這問題的啟示。不過，J. P.摩根並非一個學者類型的人，也沒留下什麼着作，令後人可了解他對金融業的大師級超凡認知。
不過，猶幸J. P.摩根一生事蹟頗被詳盡紀錄下來，我們可從中窺探到他的思想，而筆者認為J. P.摩根對金融的理解是與上文提及源自他的「金融是建基於信任」這觀點一脈相承。以筆者之見，J. P.摩根這句說話，跟哥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那「建築就是凝固了的音樂」（Architecture is frozen music）、愛恩斯坦那 「科學只不過是優雅化的一般常識罷了」（Science is just refined common sense） 這些句子一樣言簡意賅、一針見血、舉重若輕，並能把人引領到無限思索的空間，不是對有關問題有極透徹了解的大師級人物，是說不出來的。
不過，儘管這些警句奇妙無窮，但要懂得怎樣參透它們的奧妙，以及理解它們可為香港可帶來怎樣的啟示，也不是那麼簡單容易的事。也許，正如本文開首引用的叔本華名句所指出，要知道J. P.摩根在他的金融之路上看到了什麼，我們唯有用上自己的眼睛，看看他在金融之路上做過些什麼事。下回會再談這點。
「香港傳奇的未來」系列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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