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傳奇乃有唐一代文學,與唐詩雙峰並峙。小說到了宋代,稍為遜色。其所以如此,與當時社會風尚大有關係。對我國小說有興趣者,則不能忽略宋代小說之表現。宋代小說,為短篇白話小說之起源,在我國文學長流中有不可替代地位。
宋代社會形態影響小說文學
宋代小說分短篇小說和長篇小說兩種。又可分作文言小說和白話小說來論述。現存文言小說由李昉主編的《太平廣記》最為重要,共500卷。全書採摭漢代至宋初野史與小說輯彙而成,其中所引用著述又大多已失傳,有賴該書得以保存古代小說資料,價值超然。其次為洪邁的《夷堅志》,420卷。多錄異聞仙怪,亦載宋人遺文軼事。宋代白話小說出自民間,稱「話本」或「平話」。以白話口語錄下,宋話本被視為通俗文學。為古代文學家輕視。
宋代,由於立國之初軍事已行強幹弱枝法,軍人被壓在文人之下,是一個武力弱勢的社會,國家受外族欺凌,要納貢以保平安。但農事不虧,水陸交通發達,商貿繁盛,比較上做成一個民富而國不強的社會,城市繁榮發達,人民湧向大城市成為趨勢。
宋代社會催生白話小說
自唐沿至宋,由於戰亂和富農強豪兼併田地,許多農民失去耕地,而斯時商貿和手工業極為發達,不少農民遊民流徙到城市從事勞工,成工商業職工或販賣求生者,城市聚集大批下層生活工人。這些普羅大眾需要精神娛樂,因而興起各類講唱藝術文化,調劑單調苦悶的生活,例如在茶館茶寮中聽講聽唱聽說書。這種「說書」活動,往往集中廣大市民在各種場合聚集。有後人因講唱內容不同分之為三家或四家。所指三家為小說、講史、說經。有論者則加入說公案、說金戈鐵馬等是為第四家。
說經即說佛經。講史是說前代傳奇及戰爭故事。現存講史話本叫「平話」,意思是不加彈唱的講說。講小說者內容包括靈怪、傳奇、煙粉、公案、扑刀桿棒(打鬥)和發跡故事。說話人所講唱的底本叫「話本」。都是白話的短篇小說,由下層文人編寫,文字粗糙。據稱現代殘存的話本有29種。為了與正統文人作品分別,稱這類作品叫「白話」,話本用白話文字紀錄,會由師徒一代一代的傳下。
話本取材市民大眾生活
話本由韻文和散文兩部分組成。情節首尾呼應,中段曲折多變。說書人用口語表達,用民間諺語、俗語、成語、比喻說出來。口述描繪得真切細膩,語言通俗易懂,有濃厚生活氣息來吸引聽眾。由於講唱對象為下層升斗市民,故事內容便與唐傳奇士人生活素材不同,而是反映廣大市民階層生活。由於宋時理學大盛,小說受其影響,說話者認為小說不含有教訓便不足取,故內容多有教訓意味。亦多見反抗傳統道德,追求美好生活的精神。對封建制度、傳統道德、黑暗統治、表現不滿與反抗。也常出現歌頌愛情,爭取婚姻自由、譴責大小官僚貪酷的素材,亦有表現俠義行為和愛國思想,題材極受歡迎。
宋朝話本小說,現存較重要的話本有《京本通俗小說》。內有故事「碾玉觀音」、「菩薩蠻」、「西山一窟鬼」等。明末馮夢龍收錄宋元短篇話本,編輯成《三言》,包括《警世通言》、《醒世恆言》、《喻世明言》三本書。重要宋元話本尚有《大唐三藏取經詩話》和《西遊記平話》。
宋話本啟發明朝長篇巨著
現存講史平話有《武王伐紂書》、《秦併六國平話》、《前漢書續集》、《三國志平話》、《宣和遺事》等。宋元話本在小說史上地位重要。展現前代講唱藝術成果,確立白話小說的新文體,為後代白話小說開闢了新途徑。
宋元平話由民間說書過渡到長篇白話小說,明清兩代許多長篇小說巨著與宋元平話有一脈相承關係。從宋元平話中,可窺見明代四大奇書《三國演義》、《西遊記》、《水滸傳》及《金瓶梅》長篇巨著脈絡,均由宋元平話啟發與承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