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電視總是報道:疫症在社區的新増個案、香港政府團隊疲於為民抗疫,採取一系列的措施、傳染情況日趨嚴峻。真希望世上有驅魔神將現身,想到民間信奉的斬鬼大將鍾馗。
忘恩徒弟撃殺 后羿化身鍾馗
曾經2000多年的信仰薰習,每逢年節、端午,通常貼上鍾馗畫像,以此鎭宅避邪。據史料記載,習俗自六朝起,古代未興科學,家裏有人病了,便認為是鬼怪作祟。用桃木所製的器物棒槌,這器具名稱「終葵」去趕鬼。後來由物衍生為擬人化的神靈「鍾馗」。先祖對難解的疑題及恐懼,形成一種心理需求,於是便產生有關神話。
又傳説羿射九日,解除了人間煉獄的禍害。他的徒弟逄蒙,學會了射擊本領不思感恩,反而用桃木大棒終葵撃殺師父。羿慘死後成為萬鬼之王「宗布神」(鍾馗),專職制裁兇邪惡鬼。牽着一隻老虎在桃樹下,每個鬼都要前去檢測,若是惡鬼便會被老虎吃掉!對於終葵化身鍾馗,眾說紛紜源遠流長。
唐朝始繪鍾馗 至明推崇鼎盛
第一個畫鍾馗的人是吳道子。《唐逸史》中有段記載:唐玄宗病中午睡,夢見小鬼纒身,那小鬼盜玉笛、偷楊貴妃的香囊。唐明皇大聲吆喝:「是誰如此大膽?」小鬼答:「我是虛耗。虛就是偷人家之物,耗就是損人之喜。」玄宗震怒,正要呼叫衛士,忽見頭繫角帶、蓬髮虯髯、面目恐怖的藍衣大鬼,奔入宮殿,伸手抓住小鬼,剜睛吞珠,撕皮拆骨吃了。
唐玄宗驚慌地審問:「你從何而來?」大鬼跪奏:「臣終南山鍾馗,高祖武德年間武舉不第,羞歸故里,觸殿前石階亡,幸蒙高祖賜綠袍葬之,遂銘感於心,誓替大唐除盡天下虛耗。」説罷即消失了。唐玄宗駭極夢醒,出了一身虛汗,疾病霍然而愈。即下詔畫師吳道子,按其所夢畫鍾馗像。
吳道子奉詔,若有所睹,畫成以進。玄宗重賞了吳道子,命畫工摹拓鐫版,印賜各輔臣,並詔示天下:「於歲暮掛鍾馗圖以祛邪魅。」這是「鍾馗圖」的最早記載。可惜吳道子首幅鍾馗圖已失傳!自此之後,這傳統繪像有不同的演繹形式。大批繪鍾馗的畫家帶之而起,延續了幾個朝代,至明代對鍾馗的推崇達到鼎盛。
歲朝佳兆圖 盼疫境早去
疫情在港蔓延下,減少去公共場所,筆者宅在家內,上網搜索了不少鍾馗圖,依然偏愛朱見深的《歲朝佳兆圖》。這位自詡賢德,愛與民同樂的皇帝,不便微服出巡,在宮中搞一番自娛:他讓太監、侍從扮成農夫、貨郎、挑夫、雜耍、商家、顧客,或逛街賣買,或賞花踏青,或乘轎騎馬……張燈結綵、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又令御用畫家在宮內筆會,作「清供圖」,願國泰民安、國運昌盛。
此時,成化十七年(1481年)、34歲的明憲宗創作了《歲朝佳兆圖》(絹本設色圖軸,高59.97cm,闊35.5cm,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屬於朱見深傳世佳作之一。畫幅右上方有親筆御題「柏柿如意,一脈春回暖氣隨,風雲萬里值明時,畫圖今日來佳兆,如意年年百事宜」;款署「成化辛丑文華殿御筆」,鈐「廣運之寶」。
老辣的畫風、穩健的構圖、勁挺的用筆;典雅的設色、深淺的渲染、蘸墨的濃淡;精確的結構、生動的造型,光影的變化、線條的起伏;寬袍的衣紋、隨步的動態、朱漆的托盤、鮮軟的柿子、蒼翠的柏枝、飛撲的蝙蝠、飄騰的雲霧,質感的映照……
斗笠下烱烱專注的眼神、面畔虯鬚隨着呼吸的顫動,帽靴革履道貌岸然地前行;手掌搭着戰戰兢兢小鬼肩膊,鬼頭上奇狀的犄角,體皮下隱現的筋骨,神出鬼魅恰如雅士帶着小廝盛裝赴宴;目光如炬迎向飛來之物,蝙蝠毛茸茸似鼠的身軀,雙翼略顯透明,其寓意是福臨眼前。鍾馗右手拿着如意,小鬼舉雙手捧托的果盤,盤中的柿子和柏枝,呈現出百事如意之福氣、新年瑞祥的意境,是極見巧思的一幅精品。
憑借藝術信仰 深化抗疫能力
迷戀於畫面的勵精圖治,這位患有口吃症的皇帝,生命中的喧嘩與騷動、民間疾苦外敵騷擾,一切裂痕無法彌合。內心深邃哀婉的期許,起碼屬於人之共情。再則嫻熟的繪畫技能,經得起傳統和時尚的淘洗,進入經典的行列,他把心意傳遞至以後的年代,進行平等無聲地交流。
神話是百分之百的臆造,僅是夢般的美好祈願,儘管毫無科學依據!而任何文明的社會,不可缺乏藝術和信仰,憑借摯誠的精神寄托,可增強脆弱的心靈,深化血液裏的抗疫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