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父親常警告,「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想不到現在真的在大腦中看到這句話了。
大腦在遠古演化時,文字還沒有出現,所以大腦中沒有處理文字的地方。當5000年前文字出現時,大腦已被視覺、聽覺等跟生存有關的功能佔滿,沒有多餘的空間給文字。
但是文字非常重要,它是心智的工具,增長我們的智慧,並突破時空的限制,使訊息能無遠弗屆地傳遞;它也是我們跟所有動物的最大差別,所以大腦一定得找出空間來處理它。不得已,只好把它將就放在辨識臉和物體的左枕顳葉區。
因為文字是書面的語言,它必須跟說話有關的聽覺皮質和語言中心的布羅卡區很近才行,所以選在枕顳。沒想到當文字處理的能力逐漸強大後,它就把原來辨識面孔的功能趕到右腦去,乞丐趕廟公了。
閱讀能力愈強,字母盒對文字的反應愈強
最近法國的神經學家想確定文字有否鳩佔鵲巢,他們每2個月掃瞄一次還未進小學的屆齡兒童。結果發現第一次掃瞄時,因為還不認得字,孩子的皮質對物體、面孔、房子都有反應,但對文字沒反應。
開學2個月後再掃瞄,皮質對字母的反應就出現了,反應的地點竟跟成人一樣,在左腦的枕顳葉皮質(後來被稱為「字母盒」),臉孔的辨識功能則慢慢被換到右腦去。改換的程度跟孩子的閱讀能力成正比──閱讀能力愈強,字母盒對文字的反應愈強,愈阻擋面孔的處理。
但是如果大腦已經成熟了,這現象還會發生嗎?研究者便找了一位從來沒有上過學的文盲和一位本來識字,但因中風無法閱讀的人,每2個月掃瞄他們一次。
結果發現他們雖然最後都學會了閱讀,但讀得很慢、很辛苦:前者有發展出字母區,但是他的字母區沒有影響面孔辨識,因為面孔辨識迴路已經根深柢固,擠不掉了;後者沒有辦法再把皮質變回自動化的程度,因為神經的可塑性已經變弱了。
我們年輕時,大腦可塑性強,能依環境把自己塑造到最佳狀態,但隨着年齡增長,可塑性的窗口逐漸關閉,這能力就慢慢消失了。所以年輕時的確要多努力,盡量擴大有用的大腦區域,免得年老後,雖然還是可以學,但過程辛苦,只能徒傷悲了。
原刊於《天下雜誌》,本社獲作者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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