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初學書法,應從哪一種字體入手呢?我們現在討論一下這個問題。以前寫字是實用的範疇,楷書是日常所用的字體,故毫無疑問,我們都從楷書入手。現在情況則截然不同了,現在我們用電腦,多用鍵盤和手寫板輸入,只要輸入正確,電腦顯示出來的字都是整整齊齊的印版字,與手寫板寫出來的字美觀和醜陋毫無關係。所以書法的實用價值已被大大減弱了。相對來說,書法在藝術上的地位是堅穩不移的。現在學書法的人,便多從藝術的角度出發的。
楷書提供多元訓練
撇開實用不談,楷書也是初學書法的好選擇。楷書是我們常用的字體,學起來固有其方便。楷書筆畫的種類多,如横、豎、點、撇、鈎、捺等,各有不同用筆的技巧。家傳戶曉的永字八法便是楷書筆法的解說。如能學好這些基本筆法,則可無往而不利,對進一步學習其他書體,尤其是行書和草書,便必能水到渠成。
但正因楷書筆法多,有時令人生畏,或有人學習了一段時間,仍不如理想而半途而癈。或有見及此,另一些書法家便提倡由篆書入手。中國文字自甲骨、鐘鼎、篆書、隸書而演化到楷書,自有其歷史的因緣,而書法的演變亦從簡單進入多樣化的蹊徑。故此,由篆書入手,也合乎由簡入繁的歷史規律。況且由篆經隸到楷的學習,可以學到中國文字的來由,對歷代書法家寫字的方法會有更深的認識。
篆隸訓練書法基礎
甲骨、鐘鼎和石鼓等先秦文字可泛稱為大篆,秦統一中國後簡化大篆而成的字體則稱小篆。不管大篆或小篆,它們的筆法都較簡單,每筆大多都是均匀的線條。它們的難處在於要學一套新字。甲骨和鐘鼎文年代久遠,那些文字和當時的生活習慣和日用工具有關,經過社會變遷和技術的發展,那時的字現在很多都用不着了。尤其是甲骨文,有些字仍在解讀階段,未有一致的認同。相對大篆來說,小篆已是一套很完整的字,它與楷書也較接近,故主張以篆書入門的人也多以小篆為起點。
篆書的筆法雖然簡單,但筆畫平正的排列,和空間疏密的處理,固是書法的重要基礎,對將來學習其他書體很有幫助。另外,左右對稱和弧線彎曲轉接的處理,則是這種書體特有的,它們的要求也是很嚴格的,對初學者也有一定的難度。所以,另一些書法老師便主張先學隸書。隸書與楷書比較接近,用筆比楷書簡單,而比小篆隨意些,沒有那種對稱的嚴格要求,隸書的雁尾和楷書的捺也相近,學好隸書再學楷書自有幫助。現時從隸書入手的人不少。
我以前有一位中學生,第一次見我便說想學好一篇字去參加書法比賽。我想了一會便寫了幾個篆書,問她有沒有興趣。她看着十分興奮,我便給她一個範本,教她基本筆法和原則。經過幾個星期的練習,便寫得很不錯了,後來還獲了奬。第二年,她的妹妹也來學,我便教她隸書,也獲了奬。這當然是她們聰敏過人和勤奮向學的結果,但也是用篆書和隸書入門的例子。圖一和圖二便是她們的作品。
慢慢領會用筆力度
以上入門的主張,即以楷書、篆書、或隸書入門,都有它們的道理。但我們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即從書寫的快慢來考慮。現代人很少用毛筆,對毛筆的操控是一個新領域。初學書法的人常說自己的筆不聽話。說到尾就是自己未曾掌握好操控的功夫。我常要求同學慢下來,慢慢運筆,去領會筆的反應,隨着反應後的結果,再調節運筆的手法,經過反覆的領會和調整,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那時筆便會貼貼服服地為你服務了。
以楷、篆、或隸入門,都是好方法,它們都是慢寫的字體,與行書和草書那種快寫的字體不同。行書和草書須有很好的楷書基礎,才能學得好,不然則徒得其形,缺乏筆畫的内涵,久久不能入其堂奧。或者後來有得,也要多走不少寃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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