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每到周日,就會有「光復」行動,示威者反對水貨客及要求取消「一簽多行」政策,認為這些內地訪港遊客使街道、商場造成擁擠,導致生活不便。2014年內地訪港遊客多達4,700萬人次,使用「一簽多行」遊客有1,500萬人次,根據呂大樂教授從已知數據分析和估計,水貨客可能只佔據其中300萬人次,計算起來只是五分之一比例。即使收緊「一簽多行」、打擊水貨客,亦不能有效解決當前面臨的情況。
過分生產增加社會成本
無論是水貨客、「一簽多行」、或是自由行所帶來的利弊,能否從經濟學中的「界外效應」(Externalities)討論?
傳統的例子,河上游的工廠污染河水,導致河下游的漁夫漁獲減少;工廠污染河流的社會成本沒有計算在工廠的生產量和盈利裏,從社會整體來說,工廠因此過分生產。當然,筆者不是說水貨客、或「一簽多行」、自由行的旅客是污染,但把「界外效應」應用在這裏,就是說由於街道容量有限,如果商舖老闆沒有把對居民生活的影響,也打進商舖的生意額和盈利的計算中,從社會整體來說,也很有機會是過分生產。解決「界外效應」最簡單的方法是,如果上游工廠和下游漁夫其實是同一個老闆,結果不會是工廠完全停工,但生產量和污染量終歸會找到一個平衡,使漁獲不致大受影響;同樣,如果商舖老闆和居民是同一個身份,居民不會要求完全沒有旅客或水貨客,而是會致力找一個平衡,既減少旅客太多的騷擾,亦不會大幅削弱生意額。
以稅制法規定遊戲規則
以上例子顯示當中其實牽涉分配問題,叫停「一簽多行」與自由行就等於叫工廠停工,不一定是社會最大的利益。如要從市場機制解決「界外效應」問題,就必需要界定權利,工廠是否有污染河流的權利,如果有,漁夫就要付錢工廠去減少生產;如果沒有,工廠就要和漁夫分利(方法包括向工廠抽利得稅等,用來補償漁夫,類似現時碳市場(Carbon Trading)的總量管制和交易(Cap and Trade)。
至於如何界定權利,即遊戲規則,這非經濟學能解決的範疇,而是必須透過政治磋商來決定;由是觀之,政府決策過程應以界定遊戲規則為首要,不充分考慮這問題,而採取「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誰人大聲就應付誰的短暫需要,長遠問題只會惡化。面對着區域融合所帶來的種種矛盾,單單多建邊境購物城,或是所謂擴充旅客接待量(如多起酒店),都不見得可以長遠解決問題。筆者建議,要把目光放遠,認真探討商舖和居民之間的權利界定,透過稅制和法規,更有效地分配成本和效益。
原載於《iMoney》,獲作者授權發表。
!docty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