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政權的本質要從實事看

觀乎有國家多年來干預別國事務甚至炮製推翻政權扶植代理政權的事實,加上恐怖主義猖獗,我認為維穩有實際需要。

呂秉權對筆者聲稱中共已演化為務實為民的執政集團不以為然。他問:什麼是中國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

我是研究政策和制度的,習慣了從實情去作分析。到底一個執政班子是不是尋求「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不是共產黨說了算,我們要看實績。

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是生活安定,衣食住行無憂,國民都可追尋自己的理想發展自己的潛能,罪案率低、衛生環境改善,國家重視生態保育和可持續發展,子女有接受良好教育的機會,老有所養,病有所醫,國家太平,和有能力抵抗外來侵犯等等。

在這些層面上,中國的執政班子是不是都展示了亮麗的成績?

改革開放40年來,給8億中國人民脫貧,未曾有一次金融危機或經濟衰退。2018年全国31省區市的經濟增速,超过全国的首推西藏和貴州,兩者都是原來最貧窮最落後的地區。這成績單算不算提高「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

從1990到2017年,聯合國人類發展指數(Human Development Index)由0.502上升到0.752,幅度達49.8%,非常突出。中國人的預期壽命自1949年的40歲上升至76.79歲,這跟人均GDP比中國高五倍以上的美國的78.87歲相差不遠,亦遠高於民主大國印度的69.5。中國識字率是96.4%,遠高於印度的72.1%。中國的自殺率是十萬人中9.7人,遠低於印度的16.3。最新的來自US News的最佳國家排名再升一位至全球第16。算不算提高「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

共產主義不算什麼教條

中共政權的本質是「摸着石頭過河」,從實踐和錯誤中學習。從前有所謂兩條路線的鬥爭;今天再不問姓社姓資,只要對國家發展好對人民有利的就是好政策;從前政治運動此起彼落,今天大型政治運動早已絕跡。算不算「已演化成更務實、更不講教條的執政集團」?

提到教條,呂秉權指今年3月習近平在《求是》撰文說要實現共產主義,說「我們現在的努力以及將來多少代人的持續努力,都是朝着最終實現共產主義這個大目標前進的」,又說「資本主義最終消亡、社會主義最終勝利」,稱這不是教條是什麼?我則會如是觀之:教條有問題只因為影響政策,但這裏談的是共產主義的理想境界,與政策無關。這理想境界是什麼?我從網上抄下給讀者參考:「它是人類歷史上最美好的理想,共產主義是人與自然之間、人與社會之間、人與人之間以及人的身心關係之間高度和諧的社會,是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和是人類徹底解放的社會。」這樣的大同理想內地叫共產主義,並不算什麼教條。說到底,共產只是一個標籤,只要它不是說一切資本都要公有,並保障私有產權,我並不介意共產這個標籤。事實上,中共早於2007年已通過物權法,聲明「國家、集體、私人的物權和其他權利人的物權受法律保護,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侵犯。」這樣以國家法律保護私有產權,在改革開放前是不可思議的。算不算擺脫教條、變為務實?

從前,環保和保育是口惠而實不至;今天,中國榮登全球植樹榜榜首。1990至2015年間樹林面積增加了7898萬公頃。中國今天是綠色能源全球領先的國家。談到法治,中國確實仍遠遠落後於香港。但世界銀行的六個管治指數(Worldwide Governance Indicators)之一的「法治指數」排名顯示多年來中國不斷進步。1996年是尾33.67%;2010年是尾40.76%;2017年是尾44.71%。李家超局長援引的世界經濟論壇的「司法獨立」排名榜,中國更高踞全球137國家或地區中第46位。這個說法受到呂秉權質疑:他稱黨大於法,司法怎能獨立?但黨大於法,若不是指黨的領導能凌駕法律,而是指黨的精神凌駕法律,那就不是問題。更重要的是:世界經濟論壇就司法獨立的調查反映,按受訪者的經驗,內地司法受干預的程度比想像中好,甚至比台灣好。

中國共產黨不是一般政黨

呂秉權問:若一個黨犯了歷史罪行只要換人就不用承擔責任,這還是一個大黨所為嗎?一個黨若可以不停讓個人挾着整個黨犯錯,那麼這不止是個人問題,而是整體制度問題了。

這裏有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犯的錯誤是拙文一早指出的 ,一般論者錯誤地把中共視為西方政治學的政黨。中國共產黨不是一般政黨,既不是傾向勞工利益的工黨、也不是傾向商界利益的保守黨;它再不自囿於教條;它黨員逾九千萬,只要胸懷理想服務國家的都是潛在的黨員。呂秉權的第二個問題非常值得關注。筆者也確有擔心會不會有人挾着整個黨犯錯。是以筆者一直倡議中共逐步開放新聞自由,並認真進一步提升國內法治水平。我也認同在制度上,中共要確保黨內上下所有官員和領導依法守法,和在重大政策上作充分諮詢。

最後,也是很多人關注的問題是中共的維穩操作。但觀乎有國家多年來干預別國事務甚至炮製推翻政權扶植代理政權的事實,加上恐怖主義猖獗,我認為維穩有實際需要。況且中國由一個執政集團專心為政,這是多黨競爭以外的一種管治模式,是人類在政制探索上的新嘗試,亦極可能是人類從多黨競爭的多種弊端解脫出來的出路。中國有責任維護這公器,避免「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的困局。但不少維穩操作捕風捉影過了頭,亦有官員有法不依。這些種種不幸國家領導人要正視並盡力避免。

何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