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說內有很多與佛教有關的情節,《天龍八部》直接把佛教詞語作為小說名稱,《鹿鼎記》大清寶藏位置收藏在佛經《四十二章經》內。其實早在《射鵰》寫作中金庸已經運用了多項佛教理論意識,這應可能因梁啟超有深入研究佛學而來。佛學在晚清大部分學派都有研究和討論,梁任公自認信服佛教,亦有幾部關於佛教的著作,1902年《論佛教與群治之關係》和1903年《近世第一大哲康德之學說》,他把德國哲學家康德的論述和佛教教義作比較。
梁啟超對查良鏞各方面都有重大影響,在附錄一中會作簡略比較。
查良鏞自小已從長輩處認識佛理而在後來昄依佛教。他和日本創價學會主席池田大作在《探求一個燦爛的世紀》內說自小聽到祖母在背誦《心經》、《金剛經》和《妙法蓮華經》。
筆者在第一章《主幹人物》內解釋過黃藥師的名稱是醫治眾生的藥師佛。《射鵰》在報章連載時《九陰真經》作者是來自天竺的襌宗祖師達摩,新版時才改為黃裳。古代穿着黃色衣裳的人只有佛教高僧或皇室貴冑。
雖然金庸自己解釋怪文來自由「九音」組合成書名的《忙豁侖紐察脫必赤顏》,漢語名稱《蒙古秘史》。而佛教經文近似金庸描述《九陰真經》的應是簡稱《心經》的《般若波羅密多心經》。唐三藏法師玄奘是受皇上之令譯出《心經》,宋代的李誡亦是奉詣編輯成《營造法式》。
東晉時來自龜茲的三藏高僧鳩摩羅什已經譯出《摩訶般若波羅蜜大明咒經》,一燈大師身邊的經書都是鳩摩羅什翻譯的版本。以下是現在大多數人背誦的玄奘法師《心經》譯本:
《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
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身香味觸法。
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
無無明。亦無無明盡。
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
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
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
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
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
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
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
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心經》被翻譯到中土漢文只是短短200多字,但最後一段咒語「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的梵文沒有譯出,初接觸《心經》的人都會以為這段《心咒》如同怪文甚為難解。
金庸用調轉的方式,把主張內觀修為的佛法轉換成絕世武功,《九陰真經》怪文內容便是來自《般若心經》的心咒。怪文原是梵文,當然要由佛家弟子「一燈」來解釋真經秘密。一燈大師就是民國時的風流才子而後來出家為弘一法師的李叔同。弘一法師書法《般若心經》至今亦為世人頌讚。
金庸再用調轉的方式把思成和徽因發現的唐代木構建築「大佛光寺」改成為岳飛的《武穆遺書》,金庸再表示拯救世人的應是普渡眾生的佛法,更要帶出復仇主義的禍害。郭靖為報父仇而用《武穆遺書》的兵法攻打花剌子模,結果血流成河平民遭殃。所謂破陣殺敵的兵法都只能堆積仇恨,唯有平和佛法才可消弭戰禍。
是非善惡那一回,劉瑛姑放下對仇恨的執著不再追究殺子仇人和段皇爺,惡貫滿盈的鐵掌幫幫主裘千仞被一燈大師點化收為佛門弟子。
佛教內無畏無懼的大英雄便是佛祖釋迦牟尼。所以寺院內供奉佛祖的大殿都會以「大雄寶殿」為名稱。小說名稱《射鵰英雄傳》已有表達佛教內英雄的定義。
佛教法理都大量貫穿在射鵰英雄傳劇情之內。多數人認為《天龍八部》是金庸主力寫佛法與人生的領悟,其實早在寫《射鵰英雄傳》時已經用佛學理念創作小說。
個人簡介 :
「庚戌子」是寫作新手。未遭遇過戰爭洗禮,但經歷過朝代更替,千禧巨變。喜歡尋找另類角度去解釋事物,在兩個世代夾縫中做橋樑的工作。見到近年世事問題多多,嘗試用有限的智慧在日漸沉澱水清的歷史內,找可以解惑舒憂的答案。
本系列文章:
金庸的佛教情結——《射鵰英雄傳》的佛教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