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教師地位報告書的啟示

報告書毫不忌諱的把「報酬」、「獎勵」等商業元素列出,正正顯示報告書認同教師作為一種職業與別的行業無異,也要養妻活兒、也要面對現實的煎熬。

本文續談香港教師地位。從漢語語法看,「教師地位」這個詞組可以與引號(「」)連用。沒有引號的「教師地位」是泛指,即一般的討論,可據詞語本身意義加以詮釋。中國教師以孔子為鼻祖。孔子是儒家的開創人,中國文化之集大成者,死後被尊稱「萬世師表」、「至聖先師」,地位超然。儒家另一代表人物,孔子徒孫荀子非常重視教育,他的傳世之作《勸學》篇,申述為學的重要性、態度、意義;亦有旁述良師之重要性。另一大儒唐朝韓愈,《師說》一篇,精確指出教師的功能:「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教師不只是知識的傳遞者、更應對學生成長作出指導。這幾位儒家傑出大師地位尊隆,受後人景仰,往後每當談論與教師相關的話題,多以之為例子,以證古代教師地位崇高,這是一般的討論。

但若把「教師地位」附以引號、作系統的論述則是專指的用法。專指的「教師地位」探討是現代的產物,歷史並不久遠,據所知,最早只可追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與「國際勞工組織」(ILO)在1966年共同發表的「教師地位建議報告書」(Recommendation concerning the Status of Teachers)。這份報告書頗精簡,只有短短14頁,除前言外,分13個章節,146小段。所謂鑑古而知今,對這份半世紀以前的報告書作一勾劃,應有助對當前香港教師地位問題有更深一層次的認識。

理想與現實兼顧

1966年的報告書是成果,建基於同年在巴黎召開有關教師地位的國際政府會議,報告書是各國協議下的產物。需注意的是,教師議題想當然的應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所關注,唯報告書卻與「國際勞工組織」共同編寫。這可看到報告書務實的一面。教育當然有理想的一面,唯若只空談崇高的理想而忽略現實的操作,最終只會是椽木求魚、不可得也。先看看報告書13章節及各段落的安排:

一、定義(段1);

二、範圍(段2);

三、指導原則(段3-9);

四、教育目標暨政策(段10);

五、教師職業的準備(段11-30);

六、教師的深造(段31-37);

七、教師的任用及其職業生涯(段38-60);

八、教師權與教師之責任(段61-84);

九、有效教學與學習之條件(段85-113);

十、教師之薪水(段114-124);

十一、社會安全(段125-140);

十二、教師短缺(段141-145);

十三、最終條款(段146)

報告書開宗名義先把「教師」及「地位」定義,以避免「不對軌」的論述。教師定義比較簡單,不用說;但何謂「地位」?報告書有一清晰的定義:

教師「地位」(status)一詞,意指其立場及受重視程度,係經由對教師所發揮之功能,所表現之能力,工作態度,以及自其他專業團體獲致之報酬與其他實質上獎勵的重要性,予以評估,所引證的結果。

報告書毫不忌諱的把「報酬」、「獎勵」等商業元素列出,正正顯示報告書認同教師作為一種職業與別的行業無異,也要養妻活兒、也要面對現實的煎熬。在這方面報告書用了10段文字描述,給與重要的篇幅。這點對香港當前景況特別有意思。在泛政治化的影響下,不少教育問題也變了政治問題。50年前,報告書已提出這方面應予以重視,社會各持份者若討論教師地位時,教師薪酬的議題實不容也不應迴避!

何謂合理薪酬

這問題不好回答,報告書亦沒有仔細的建議;但一些原則卻值得深入探討。

教師薪水應該:

(a)反映教學功能對社會的重要性,更進一步反映教師本身重要性及他們自擔任教職以來所擔負的種種責任。

(b)與其他要求類似或同等資格的職業之薪水,作客觀的比較。

(c)使教師有能力維持本身與家人合理的生活水平,並擁有足夠的金錢可供接受深造或參觀文化性活動等,增進教學品質之事使用。

(d)應顧慮到某些職位要求較高的學經歷背景,也因此必須擔負更重的責任這個事實。

以上各原則,除(a)點可能有較大爭論,比較難取得共識外,其餘的均可透過科學的研究、問卷調查報告,利用數據以服公眾。(c)項「並擁有足夠的金錢可供接受深造或參觀文化性活動等,增進教學品質之事使用。」一語中的指出教師有文化素質的重要性,真是專家之言!

報告書其他部分,下文再討論。

邱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