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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立於新界邊防線的麥景陶碉堡

1951年6月港府為打擊非法入境和跨境犯罪,將新界邊境大片土地劃為禁區。非當地居民出入,必須先向警署申請通行證。久而久之,該區便與外界隔絕,發展停滯不前,直至特區政府分三階段縮減邊境禁區範圍,它才開始復甦,原本覆蓋的神秘面紗逐漸被揭開。
封面圖片:麥景陶碉堡中央設瞭望台,兩翼為房間。(作者提供)
 
1951年6月港府為打擊非法入境和跨境犯罪,將新界邊境大片土地劃為禁區。非當地居民出入,必須先向警署申請通行證。久而久之,該區便與外界隔絕,發展停滯不前,直至特區政府分三階段縮減邊境禁區範圍,它才開始復甦,原本覆蓋的神秘面紗逐漸被揭開。
 
第一、第二和第三階段的邊境禁區開放已在2012年2月、2013年6月和2016年1月實施,現今只剩下400公頃土地屬禁區範圍,比原來的2,800公頃大為減少。以前不容易到達的地方,現在可以隨時訪遊,看看傳統鄉村面貌。我尤其感興趣的是邊防線上的七座麥景陶碉堡(MacIntosh Forts),過去只能在深圳河對岸遠眺,如今可以登臨近觀。
 

碉堡式哨站

 
麥景陶碉堡其實是堅固宏大的警察哨站,大部分漆上綠色,有如軍事設施。它們的出現與1940年代末期深港邊境局勢緊張有關,當時中國內戰頻仍,大量難民翻山越嶺,經邊境湧入香港,有些攜帶武器,伏擊及殺害駐守邊界的香港警察,搶奪他們的佩槍,為香港治安帶來威脅。時任警務處處長麥景陶(Duncan W. MacIntosh)有見及此,1949年下令在新界邊境沿線山頭興建防禦力強的鋼筋混凝土哨站,配置軍火,讓警員在安全的環境下進行監視,堵截非法入境和犯罪活動。
 
麥景陶於1953年退休離港,任內他興建了七座警察哨站,分布在東面大鵬灣至西面后海灣之間的防線上,據守在伯公坳(沙頭角)、礦山(蓮麻坑)、白虎山(香園圍)、瓦窰(打鼓嶺)、南坑(文錦渡)、馬草壟(落馬洲)和白鶴洲(米埔)等較高地勢上,面朝北方。由於外形矚目,周圍又沒有其他建築物,人們遠遠就能看到,因而被洋警察稱為「麥景陶教堂」(MacIntosh Cathedrals)。
 
這七座哨站分別隸屬於沙頭角警署、打鼓嶺警署和落馬洲警署,各派警員日夜駐守。每座均備有探射燈和緊急訊號,一旦發現任何動靜,可與鄰近哨站合力採取行動。
 
每座哨站的設計大致相同,中央為兩層高的圓形或八角形結構,是控制室和瞭望台所在。左右兩翼為單層房間,屋頂的齒形矮牆。一面是警員臥室,另一面是廚房、浴廁和儲物室,有些還附設發電機房。哨站空間雖小,但五臟俱全。
每座麥景陶碉堡均面向深圳一方興建,對岸今天已高樓密布。
每座麥景陶碉堡均面向深圳一方興建,對岸今天已高樓密布。
 

旅遊新景點

 
1980年代之後,偷盜客大為減少,警方亦改用高科技儀器監察邊境情況,麥景陶碉堡可說是完成了歷史任務,不再派警察駐守,從此荒寂地佇立山頭,默默無聞。直至邊境禁區開放,才偶爾有旅遊人士到訪。
 
這些哨站保存完好,外圍的鐵閘上鎖,四周有鐵絲網圍繞。其歷史不算長久,但它們曾於50至80年代發揮過守衛邊境、堵截非法入境者的功能,外形亦頗特別,因此每座均獲評為二級歷史建築,古蹟辦在閘門外豎立了介紹牌。
 
常有人說香港缺乏旅遊景點,事實上新界有許多地方值得遊覽,只是一直被人忽略。當局如果選擇部分哨站進行活化,肯定會吸引市民到來。站在視野廣闊的山頭上,可遠觀港深兩地對比強烈的城鄉景象,重溫延綿30年的偷渡史,這比起參觀人工打造的景點更有意思。
 
打鼓嶺區有三座相距不遠的麥景陶碉堡,可用大半天時間串遊。由上水乘73K巴士在沙嶺站下車,入村見到一條登山車路,走至盡頭便是南坑的麥景陶碉堡。下山後沿文錦渡路前行,轉入蓮麻坑路,到瓦窰村時可見對面有一條車路上山,那是另一座麥景陶碉堡所在。此哨站面積頗大,車輛可以駛入,停在門口。外圍有地下水缸,估計當年駐守的警員為數不少。
 
參觀完後,乘坐往蓮麻坑的小巴在白虎山下車,山腳有柏油路直達麥景陶碉堡。小巴再往前行,便遇上警察檢查站,沒有禁區通行證者不能繼續進入蓮麻坑。
 
蓮麻坑昔日屬禁區範圍,第三階段邊境禁區開放後已經解禁,但諷剌的是,通往蓮麻坑一段700多米的邊境道路仍屬禁區。非當地居民想前往蓮麻坑或登上礦山的麥景陶碉堡,仍需像以往般翻越海拔498米紅花嶺或行走崎嶇的塘肚古道,路途艱辛。另一座不易到訪的麥景陶碉堡在礦山附近的伯公坳,可由沙頭角的担水坑翻山前往,同樣沒有車路直達。
 
馬草壟和白鶴洲的麥景陶碉堡相對容易探訪,前者位於信義新村對上山丘,但因路口沒有指示標誌,絕大部分行走此開放邊區的遊人,都不知道山上有一座歷史建築。
礦山的麥景陶碉堡坐落於海拔220多米高地,是一系列哨站中最高的一座。
礦山的麥景陶碉堡坐落於海拔220多米高地,是一系列哨站中最高的一座。

陳天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