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話口語裏,「聽聞」一詞並不存在,而在粵語裏,它卻是一個常用詞,而且是個其來有自的雅詞。
原來除廣州話外,客家話和廈門話也有義為「要」的「愛」一詞。這個跨方言區共用的詞,是於古有據的。
粵語「膝頭」,顧名思義即「膝的頭部」,亦即「膝蓋」。劉扳盛《廣州話普通話詞典》「膝頭」條︰「粵膝蓋。」「膝頭」這個詞其實已約有1800年歷史。
字詞在流傳時,是有所謂「音義錯配」的現象的,所以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祖先就將「fɐn22數」讀成「fɐn55數」了。總之,我們今日粵語「有分數」的「分數」是於古有據的。
原來在現代漢語共同語裏,「凍」不會用作形容詞,也不會用來形容天氣,在《現代漢語詞典》「凍」條各義項中,只有義項三的用法跟粵語一樣。
我們粵人日常說的「今次」原來已有過千年歷史,《漢語大詞典》(網上版)「今次」條引《洗冤集錄》的文字為首個用例。
《西遊記》第六十一回︰「只殺得星不光兮月不皎,一天寒霧黑悠悠。」顯而易見,粵語傳承了「光」的古漢語形容詞用法。
另外,那些舉止難看得令人側目的男人,我們就稱他們為「鶻突佬」,意思就是「那些難以述說其令人作嘔的程度的男人」。
古代來母上聲字,粵音今日大多或讀陰上(第二聲)或讀陽上(第五聲),如作為一種水果的「李(子)」,讀書音陽上「lei13」,口語音陰上「lei35」。閱讀古代漢語文獻,用粵音去誦讀,往往容易有額外收穫。
我們的祖先之所以稱風箏為「紙鷂」或「鷂」,將放風箏說成「放紙鷂」,是因為覺得風箏就像在天上飛翔的鷂鷹。
「tsai35界」、「tsai35單車」、「tsai35雪屐」、「tsai35鋼線」等粵語詞中的「tsai35」,實當以「跐」或「踹」為本字,「踩」只能算作訓讀字。
在普通話裏,「哥哥」並沒有用來稱呼陌生而年長於自己的男性這個用法;粵語的卻有,而且有時即使對方看來年紀小於自己,我們也會稱他為哥哥以示尊重,而習慣上第一個「哥」會變調為陽平(第四聲)「gɔ11」。
筆者認為說「lɐm11」當作「林」,可以說是無煩解釋的,因為成語既有林林總總表各種各樣,與之同義的「lɐm11 lɐm11 sɐm35 sɐm35」之「lɐm11 lɐm11」自然就當作「林林」。
近來發覺,現在的後生輩似乎都已經不習慣用「得」這個詞來回答別人的詢問或要求,而只會用「可以」了!筆者希望後生輩不要丟掉這個語言習慣,請他們重新培養這個習慣,不要讓普通話把我們的母語埋葬了!
所謂「薄鎗」者,我們可以理解為迫貼在鎗(上煎熟的食品),這就如鍋貼之所以叫鍋貼,正因為其製法是迫貼在鍋(上煎熟的食品)一樣。
根據《現代漢語詞典》,普通話「囉」字只有陰平、陽平及輕聲三音,並無去聲讀法,也就是說,宋詞元曲中讀作去聲的「囉」,在普通話裏就「失傳」了!
粵語以本來只有「憎恨」、「悔恨」、「怨恨」或「遺憾」等意思的「恨」來表「渴望得到」或的意思,這大概會令大家感到莫名其妙。既說很想得到某物,又有什麼可能說「恨」它呢?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地址」粵語也叫「地步」。如說︰「我冇渠(佢)嘅地步喎,想拜訪下渠都唔得。」就是說︰「我沒有他的地址,想拜訪他一下也不行。」粵語「地步」這個用法也是來自古語。
原來不但閩南話和粵語傳承了「年頭」的「年初」義,福州話亦然。
筆者為了證實「gat2 dzat2」的正寫,曾親到位於大嶼山的大澳的關帝古廟,目的是要把廟中咸豐二年刻成的《重修武帝古廟碑誌》上的文字拍下來,因為據說碑文中有提到「甴曱尾」這個地名。
三書對「曱」字所標的讀音完全相同,都是「押」;但對「甴」字所標的讀音則表面上看來似乎有異──二書讀作「霅」,一書讀作「扎」。於是我們可以暫時放下音「押」的「曱」字,而聚焦於「甴」字的讀音問題。
「曱甴論」者所提出的幾種最有力的證據,似乎是金朝的字書《四聲篇海》、明朝宋濂所編的《篇海類編》以及生活於明末清初的吳任臣編纂的《字彙補》。
筆者在拙著《粵語古趣談三編》中已討論過粵語義為「乾親」的「契」一詞。不過當時並未討論「契」的動詞用法。
筆者之前曾寫過關於粵語「碎銀」一詞的考證,其實粵語對錢幣的稱呼,實多來自古語(雖則兩者的實質價值未必相同)。
粵語有「年晚」一詞,義為「年底」。俗語有「年晚煎,人有我有」之說,意謂「無論如何,也當像其他人一樣擁有(某種物品)」。
我們漢族人對錢幣的兩面賦予特殊意義的,相信是在「金錢卜」之後。
粵地有一種食品叫「煎dœy55(音同「堆」)」,通常就寫作「堆」。劉扳盛《廣州話普通話詞典》「煎堆」條︰「油炸年宵品,球狀或餅狀。」
粵語「冇定準」意思是「沒準兒」。《香港粵語大詞典》「冇定準」條︰「不一定的;不固定的」。凡知道「冇」即「無」的音變的朋友,自然知道「冇定準」即古文獻中的「無定準」。
粵語要表達「被迫」的意思時,或會用「guk2」(音同 「局」)一詞。何以「局」有「被迫」或「逼迫」的意思呢?我們只消看「棋局」、「博局」的「局」,便可領悟「局」的意思。
香港人一向稱建築工地為「地盤」,可惜又有很多人至今仍然錯誤地以為普通話用詞一定雅於粵語詞,於是在電視台的新聞報道裏,現在經常聽見我們一向不講的「工地」,而「地盤」卻很少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