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場音樂會中,筆者與合唱團成員,其實大家都在學習。

最令筆者非親自一睹風采不可的,卻是久聞多年此人乃正統聲樂科班出身、但早已踏足娛樂圈的藝人李璧琦的現場演唱。而對於新任音樂總監凌顯祐、與團員為聲樂擔任伴奏,亦是另一種考驗他們適應能力的試金石。

筆者發覺陳銳的技巧不但沒有退下來,反之,精準及隨心所欲可謂更勝當年。可就是硬技巧愈發亮麗,他本來握弓的問題,今次所見更是調節不下來,整場音樂會的運弓控制都似乎差了一級。筆者感到這是相當危險的訊號。

2024年比爾斯飛躍演奏音樂節的閉幕演出有許多著名演奏家參與演出,崔特許勒、米羅弦樂四重奏、瓦斯奈等人帶出的合作氛圍非常出色,差不多是筆者以往有份出席他們這個音樂節的演出中,聽過最精彩的一次。

樂團在第一樂章中,乾無可乾的音色,大概是筆者幾十年來,首次在所謂的「音樂廳」中遇見。大概與一個完全吸音,留待工程師們在後期加工時才慢慢修飾的錄音室沒甚分別。

蘇斯曼在Southland Sketches小提琴組曲中靈活有趣的旋律演繹,將兩段色彩多端、非常動聽的音樂,展現出令人感到非常愉快的歌唱表現,將整場音樂會推向最美好、最令人牢記的完美感覺!

對於柏斯卡爾的演奏,他的一派靈活不羈的風格,着實非常亮眼。不過,在樂曲開首的樂章中的音準,卻出了不少問題。

香港的神童級小提琴手蘇千尋對於帶着中國味道的旋律,依然能使出她對於美的基礎。樂句的呼吸、平順的歌唱及亮麗的音色,都非常出色。

這50年來,香港的流行與古典樂壇,所有人付出過多少努力,才能讓後來者能夠乘着前人的基石,繼續邁步向前?且看往後的日子,新生代的年輕人,怎樣延續音樂圈的傳承。

畢杜在兩晚演奏中帶給了觀眾截然不同的感受。整體來說,畢杜和楚嘉文聯同全體團員的努力下打造了精彩絕倫的演繹。在風格上的揮灑、及所有聲部的技巧及整齊度,亦可謂無與倫比。

整體而言,這部作品相當成功,但個人意見,在音樂廳的環境裏,現場收音、混音、重播的技術,必須重新審視。

第一樂章開頭部分的低音旋律,李俊樂用的是一部跟普通口琴大小尺寸的樂器,而不是平日所見的笨重低音口琴。根據及後他的解析,這原來是演奏者親手改裝的低音口琴。

庄司紗矢香在蕭斯達高維契的協奏曲中,相比於她少年時,當晚的演出整體上可謂非常「沉澱」,一點點激動也談不上,一種深而冷的「傲」,即使在激烈的樂章亦貫徹始終。

布拉索的法國5月節獨奏會,雖然開始時音量控制造成的瑕疵特多,但他卻於極短的時間內迅速解決問題。整體上無論在技巧還是藝術方面,毋庸置疑地相當成功,令人佩服和感動。

范曉星在音樂會演出的前夕,剛剛接到比利時舉世聞名的國際伊利沙伯女王大賽入圍名單得通知,成為兩位香港代表其中之一,加上筆者最喜歡的場地,這場音樂會可謂非聽不可。

始料不及,陳倬朗冷靜、深情、連綿的如歌演繹,已遠遠超出了他這一代的年齡層。他動人而順暢自然的演奏,帶着大量的樂句呼吸位置,藝術性的水平,似曾是來自已消失的上世紀小提琴黃金年代。

對於屬於中國的古典音樂──崑曲,幾近失傳的劇種,竟然是現存老師們憑記憶,耳目相傳手把手調教出來,對於每次還有幸聽到本質上還未被沖淡走樣的原味流傳範疇,心裏還敢怠慢面前的每一句嗎?

其實泛亞交響樂團近年換入的新血,有四方八面過來的職業援兵,水平已不容置疑。今後當要看,凌顯祐與幕後班底,有沒有決心,將樂團改變成另一隊恆常演出的管弦樂團,還是依然停留在一個「業餘」樂團的定位。

兩晚所演奏的鋼琴協奏曲,作品個性與作曲家的風格完全不同,這亦是讓香港觀眾可以了解一下康特洛夫的光譜氣場的一個頗佳的機會。

對於黃佳俊帶領樂團演奏布拉姆斯的這首小提琴協奏曲,悠揚與溫情兼備,不太過硬朗的風格,正好跟隨小提琴獨奏拉克林的演繹。不過從一開始,拉克林的演奏,在力量的氛圍和骨架子的輪廓方面,便似乎一面倒地過於陰柔。

同一個指揮,指揮不同樂團,出現了完全不同的表現。不知是否因為成員大都來自江南的緣故?上海交響樂團的演奏風格及音色,即使在余隆棒下,確實與香港管弦樂團或中國愛樂樂團非常不同,而是帶着濃濃的散漫感覺。

大灣區,我們中國人的南方,在培養有素質的大灣區下一代的音樂人才外,是否應該積極培養有素質的下一代聽眾?香港、澳門、整個南中國, 還望盡早多加教育,逐漸回歸到優秀的嶺南民風地域。

博爾多斯基的演繹的確令人感到賞心悅目,而更加令人興奮的,更是他與李嘉齡的合作,除了兩人在技巧上全無難度之外,他們在風格上的相似度,亦即在一些樂句中的互相模仿的點子上,竟然可以同出一轍,實在美妙!

《大狀王》的現場表現力,的確不是唱片錄音所能相比。而這部可以公演接近一個月的大製作,叫座力亦真的有其合理的原因。在筆者眼中,好聽與好看,已相當足夠。

港樂當晚的演奏層次非常分明,但卻沒有讓詩情畫意與激昂精神流失。指揮在樂句或段落的留白呼吸更是巧妙,令音樂的推進更具有美感。梵志登讓銅管組與定音鼓被樂團所包圍,但又在適當的時候流放在外層的控制。

《布蘭詩歌》作品之所以震攝人心,除了合唱團的演唱部分非常具有力量外,管弦樂團的支持亦影響甚大。何博文取其精簡架構,言即合唱團與聲樂家的一字一句,都會浮沉於音樂廳的環迴效果之中,瑕疵與佳績,皆無所遁形。

要提升香港在國際舞台上的文化形象,確實需要好好保留及加以鞏固樂團的演奏水準,那才能真正為亞洲區努力謀求出路的年輕音樂家,以香港之名,為他們貼上一個公認的品牌標籤。

令人嘖嘖稱奇的是,辻井伸行的聽覺,靈敏度實在匪夷所思,似乎不必需要指揮額外掛心。單是第一樂章一開始,一下拍板下,他已即時完美無瑕準確地融入節奏之中。

今次薩爾斯堡室樂團來港的演出,好壞參半。壞的原因,大概也因為以小充大的陣容所累事。另外,歡眾種種不是存心一意來聽音樂會的舉動,都對樂師及其他觀眾造成相當大的騷擾。

Hong Kong Youth Philharmonia的水平,超出了筆者的預期。他們面對不同的指揮,展現出來的聲音可說是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