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的成長與茂盛,不是從枝葉和花果開始;而是從樹苗的灌溉開始,但是那時候看不到未來的開花結果,也無法指揮枝葉向哪個方向發展。在學校裏學習,不管是數學還是語文,不就是在培育樹苗,在做灌溉工夫?
對於講究分數的測評慣性,固然難以逆流而上。但是在順從之餘,完全可以在分數以外,在其他方面努力尋求突破。香港學校的創新,不少都在這個方向。
孩子是否沒有能力看長篇的東西呢?是否要有天賦才能讀長篇的東西?當然不是,今天稍微年長和中年的朋友,以前讀金庸的武俠小說,不都是長篇的嗎?不都是還年輕嗎?是怎樣讀的,是逐字逐句細敲細打的嗎?
當地的導遊,都能通相當流利的英、法、西三種外語。詢問之下,大都是在學校經過初步接觸,再在培訓學校補習。而且摩洛哥全國從幼兒園到大學,都是免費就讀。
時代變了,需要有更開放的思維,對學生有更大的信任。學生學會管理自己,宿舍是一個小社會試驗點。若把宿舍純粹看成是學生寓所,需要的只是行政管理,那是低層次的思維,也不是高等學府的形態。
學生在這種共同生活中的經歷和鍛煉,難以有其他替代,一生中也難以再有。這是為他們未來進入社會最好的準備,也是他們在社會中能夠經受挑戰和取得成功的關鍵因素。
Unlearn,不是一個簡單的概念。大致來說,是拋棄已經掌握的。這個概念,也許不是我們習慣的。我們習慣的想法,學習是累積的、是疊加的。只有不斷加碼,沒有拋棄的概念。
但是更重要的一點:這些知識、眼界、素養,學生不是被動的接受者,他們也在這些方面不斷發展與提升。他們不只是傳承,而是在創造未來,可以遠遠超過我們上一代。
是否也說明教育的良心,其實存在於每一位教師心中;有機會有環境能夠發揮,可以產生很大的影響。而這種影響,超越了考試成績,也超越了物質報酬。難以言狀,就是全校的氛圍與文化,點亮了學生的生命!
學校和教師無法決定學生的性格,也控制不了學生的未來。並非要為教育推卸責任,而是應該看到影響學生成長的各種複雜因素,教育只是其中之一。而這些複雜的因素之中,有些是不可控的。
疫情過後,不是恢復疫前,而是開展疫後新局面。放棄了疫情中的努力與創新,明明有了新校服,卻反而倒過頭去穿舊校服,多可惜!
學校的競爭文化,影響着成員的價值觀,包括學生、教師,甚至家長。關鍵並不在於他們是否參加競爭,而是競爭在他們腦中是怎麼一回事。他們的經歷中,競爭是大家一起前進的基礎?還是我贏你輸的遊戲?
學生要考好試,不在話下!但是千萬不要把應考的努力,霸佔了學生的全部生活;不要把學生的時間,浪費在沒有實質效果的競爭與虛名,反而應該盡量拓寬應考以外的空間,讓學生有廣泛的經歷。
很早能說話的,並不一定將來就口齒伶俐;很早就學步的,並不一定將來就是運動健將。固然,嬰兒的成長,有一定的階段性規律,也就是會有大概的先後次序,但是卻無法預測成長的快慢。
人類的經濟生產,已經不是為了滿足人類的需求。純粹從供需角度看,也可以說是過量生產;或者說人類的需求,已經遠遠超過了生活基本需求。不管如何,在經濟不太差的社會,人類進入了奢侈的生活形態。
近年,有不少提倡「慢」的議論。有人提出Degrowth,建議不再停留在GDP硬指標,而輔以其他如生態、健康等的軟指標;其實國際社會早就有HDI人文發展指標,已用了幾十年,並沒有改變國家發展經濟話語。
有論者認為,新加坡政府的特點,就是不斷有危機感。危機感,是積極的憂患意識,還是消極的憂慮心態,很不一樣。不禁回到上周巴勒斯坦的兒童之歌。假如你是巴勒斯坦的教師,你會對學生說什麼?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兒童的歌,在這悲慘的時刻,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仇恨與復仇。他們唱出的,不是對肆虐者的恨,而是希望看到安全與和平的來臨。
我們缺乏對人類身體的總體認識,用分割的思維來看待肢體和各種器官。因此任何部分的缺陷,「缺一不可」,都變成了對人體的全盤否定。這也許是我們以往對於特殊教育需要(SEN)的誤解。
運用「尖子」與「拔尖」這些概念的人們,往往已經不再深究這些詞兒的真正意義,大家也就在混沌的概念中「塘水滾塘魚」。筆者有一系列的問題,不能釋懷。
筆者完全同意中國應該着手建立能夠表徵文化特色的自主知識體系。這樣的體系,也許會有其政治意義,但基本上不是一場政治運動。
由於經濟生產、消費模式的轉變,機構碎片化、工作個人化,已是不可逆的趨勢。科技的猛進,只會加劇這種變化。那麼,個人與家國的關係,應該怎麼樣?又可以怎麼樣?
立德樹人,這裏面的「人」,也包括人才。而且是有社會責任、對社會有貢獻的人才。在現代不斷變幻的社會,而且應該是可以適應社會、擁抱挑戰、不斷成功的人才。
社會的動亂,經濟的走下坡,讓許多社會的政府,已經無暇顧及教育──高等教育是個花錢的領域。但是環顧中國,卻保持基本穩定。並非說中國的教育有驚人的突破,但可以保守地說,中國的教育還有很大的進展空間。
張振國自幼患小兒麻痹症,身體的缺陷卻沒有絲毫妨礙他的智慧、毅力和貢獻。他在不同的歷史時刻,看準時代的需要,把這些需要變成自己的使命,低調地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踏踏實實地為社會作出貢獻。
關於100分的討論,絕非無緣無故的高調;而是將來歷史回顧,很可能是一個笑話。對孫子說:「你知道嗎,爺爺那時候讀書,都要爭取獲得100分!」
100分制,估計在我們社會,還會維持一段時間。作為學校、校長、教師、家長,在這種強勢的傳統下,也許可以着力減輕分數的影響,減輕100分的惡劣效果;而不是有意無意地鼓勵了學生的「分分計較」。
進什麼幼兒園?進什麼小學?不會由子女決定。進什麼中學?則不同的家庭,可以有不同的決策模式。進什麼大學?則決策的模式差異更大。畢業後做什麼工作,則父母代為安排不是大多數。
筆者認為,孩子每一個年齡階段,並不純粹為了滿足升學的學業。他們的每一項經歷裏,都在影響着他們的一生。讓孩子經歷「錢」,也是重要的學習。
筆者曾經不遺餘力批判「不要輸在起跑線」的不科學口號,不過以此為口號的場合,此起彼伏。其根本,是把爭取早起步,甚至偷步,作為教育下一代的「高招」。為什麼要早起步?為什麼要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