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片:林鄭月娥(左)與長子林節思(右)(灼見名家)
我提議政務官(AO)職系的公務員子女在香港官津補校就讀中小學,以示對香港教育的信心。
第四屆香港特首選舉進行中,誰主禮賓府,民望有用,但關鍵在北京中南海,這是香港一國兩制下的政治現實。又值特區回歸20年,慶祝之餘,必要尋問,香港的民族、民權、民生是否齊頭並進,與特區共成長?答案顯然是躊躇卻並不滿志。究竟特區回歸20年,除了慶幸政權和平轉移之外,過去航運、玩具、製衣、金融、旅遊行業等的「香港第一」,還剩下多少?曾幾何時,香港的大學、中小學等教育的產出,於亞洲各國及地區的排列中,常居前列並有站穩「第一」的光輝歲月。命運的轉變在不知不覺中,比較教育,中國內地尖子選擇到香港升讀大學的人數,是愈來愈多抑或逐漸明顯地減少?投資移民落籍香港的家長,子女們選擇在香港唸書的,數字是攀升抑或下滑當中?近幾年,香港整天鬧着本土偉大、香港核心價值,本土有能力財力的中產家庭、甚至公務員的子女,飛簷走壁,少小離家,到香港以外接受中小學教育的,數字不少,教育局未敢公布而已。
數字會說出問題,銅板有兩面,作為國際城市的香港,綜合力量的下降,各方都有責任。這回宣布參與特首選舉的熱門人選之一,誠實地公開說出,對香港教育這一塊並不熟悉,過去為官的站崗,獨缺教育部門。什麼叫做良好的教育施政?什麼叫做成功的教育?東風西風如何吹拂,才能切合香港本土需要,但又不能脫離中國情懷,並要有世界觀的確立?而教育有任務嗎?教育要承擔的是什麼,確實人言人殊。三月以後的新特首,教育施政要怎樣?誰說了算?難題不易解決。
從教育現場看,回歸20年,香港教育的失敗之處確多於成功的地方,踏入千禧年代,教改旗旌高懸,一套整合的、移植西方的問責制度出現,外評加內評,香港中、小學要逐間檢驗,商業、醫療等機構可以,為何學校教育不可以?管理主義的抬頭,最能滿足的,就是管理者,但對被管理的,是點滴在心頭,外評內評的檢查制度,是校校有份,人人不會落空,但教改發出外評內評的結果,既未能清除教師行業裏一小撮的腐朽,卻對一大片具教育熱誠的老師進行問責的打擊。不少責任心特強、又無法應付一波又一波評核問責的資深老師收拾細軟,退休他去。但至今,外評制度仍是照行如儀,教育局外評的通知,對絕大部分的中、小學而言,都屬十分重要的大事,但外評過後,對學校教學能起到的積極作用卻未見顯例。當然,除外評帶動內評外,還有各科的評核到校,學校能消受多少,就按各自的體質了。
與行動上的教改相逐而致的,是課程大改革,舊制中學分中一至中五,以及中六、中七的兩個階段,改成新制的中一至中六一條龍,是謂新高中文憑試時期,千差萬別,學業程度無法統一的學生,卻要統一向終點的新高中文憑試膜拜,政府資助的大學入學率依然維持百分之18,師生能獲得考試的成功感,究有多少?
中史被切割至科不成科
特區回歸後,教局將中學劃分英文及中文中學兩流,卻未有理會專家學者建言︰初中(中一至中三)要全面推行母語(中文)而加強英語的教學;另外,強行推動通識科,作為必修必考的核心科目,致使各早已獨立成科科目,科怒師怨,其中當然包括三中(中國語文、中國歷史、中國文學),中國語文是改用考評英語的模式,中國歷史初中已被切割至科不成科,而中國文學則在取消「中國語文及文化科」的一刻開始,幾可預知中國文學往後在香港發展的慘淡收場,學校通識教育落地十有餘年,在學的學生們批判辯才有餘之外,還有些什麼實學呢?這是值得認真思索的。
如果說,學校教育其中一個重要的目標,是讓學生通過教育,增加自己的學力學養,從而對國家及民族發展作出貢獻,現今香港教育體制下的學生,能嗎?
教學與醫療專業有相似的地方,病史、病理、病情,探測要準,對症才能下藥,否則各種併發症排隊而來,特區回歸後,教局支援學校的其中一個新常態,就是建構「一筆過」撥款的文化,推通識教育、國民教育、推生涯輔導、推 STEM(科學、科技、工程和數學),乃至最新施政報告推出的教師帶薪進修以及我相對熟悉的中國歷史及文化獎勵活動,都用一筆過的撥款支援方案。一筆過撥款的含義,是過年過節利是壓歲錢一封,是對各科教學專業的前線教師而言,是教局給予學校應酬式的「支援」,聊勝於無。以獎勵中國歷史及文化的三年費用其15萬港元(折合約二萬美元)而言,若老師用作帶領30位同學到內地考察之用,名副其實真的是一筆過,往後呢?用教局的口頭禪︰校長們自行處理好了!在這裏不得不提,教育局坐擁的80億優質教育基金,用處在哪裏?如果真的是一筆過有作用的話,一筆過解散優質教育基金,還富於學校,又有何不可呢?
三月下旬,新一屆特首誕生,如何「重建對香港教育的信心」應是其教育施政的大方向。我有項提議,既往不咎,自今以後,政務官(AO)職系的公務員子女,中小學教育階段應在香港的官津補校(即官立、津貼、補助學校)就讀,以顯示對香港教育的信心,政府牽頭,以茲證明。
原刊於《亞洲週刊》,獲作者授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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