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關係出現變局,因何要回看香港?

一旦國際市場上有風吹草動,香港的戰略地位仍無可替代。
封面圖片:特朗普當選,為中美關係增添不少變數(亞新社)
 
文:李春(資深傳媒工作者)
 
特朗普即將就任美國總統,其參選、當選和候任期間之語無遮攔,反而令所有人都摸不準,他進了白宮之後要幹什麼。除了美國正大鬧「情報門」之外,中國的專家學者們也為特朗普坐定後的中美關係前景爭執不休。
 

樂觀派與悲觀派

 
中國的專家學者們對特朗普上台後的中美關係,分成樂觀和悲觀兩派 。樂觀派認定美國有過去三十年來都有個「換屆鐵律」,即總統大選和新總統上任初期,會以中國為攻擊目標,以之吸票和開局,待坐定江山,還要回到利益互換的合作軌道。正是在這種思維之下,前些日子馬雲去會特朗普,內地有些人高呼中國已經「一馬平川」。
 
至於悲觀派,認定中美兩國間將來一場貿易戰、匯率戰,不僅特朗普有那麼些「競選語言」,他最後任命的內閣中,從財政部長、商務部長到貿易代表、經濟顧問,都是對中國持硬態度的「主戰派」,於此最近美方指控中國通過國有銀行向鋁生產商提供人為廉價貸款,為此要求WTO裁決;中國立即裁定原產於美國的進口乾玉米酒糟存在傾銷及補貼,自1月12日起對上述產品征收反傾銷稅及反補貼稅就被認定是「中美貿易戰開打」。
 
樂觀派和悲觀派基本著眼於金融和貿易,只有個別美國問題專家入骨地看到大勢。這個大勢就是世界發展大勢,牽出了新的變局。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全球由保守主義走向新自由主義,再出現所「第三條道路」,隨之而現的是冷戰結束、全球化浪潮興起。但到今天,已現反全球化浪潮、民粹主義當道之勢,美國一直是新潮流的引領者。
 
特朗普的主張,是世界大勢和美國潮流的折射。而在美國,總統沒有絕對權力,整個國家機器按美國的核心利益運轉,總統最終要順應這種運轉。美國當今最大的核心利益,是確保「美國第一」,絕不能讓任何國家挑戰美國,絕不能失去「一超」的老大地位。至於是否「聯俄制中」,那只是特朗普可以多變的玩法。
 
理解大勢之變,就不會再以較單一經濟眼光來看世界。可以預測,以美國利益為依歸的商人特朗普,在團隊的輔佐和誘導下,絕不會單打貿易牌、匯率牌,還會打外交牌、軍事牌。而就於中美關而言,正如專家學者們分析的那樣,中美貿易戰和中美匯率戰,對美國絕對是雙刃劍,既損害中國又傷害美國,而一般商人,又都會吊高來賣,開出高價碼再來討價還價。近期較有效制約中國的,反而是台灣牌、日韓牌,由之造成地緣政治緊張,最低目標,是逼迫中國放軟腳步。
 

香港局勢新變數

 
中國的當務之急,當然是在悲觀和樂觀兩論之外,作出新的戰略調整,找出有效應對之策。北京高手如雲,現在倒是應該好好回看香港。
 
中美關係出現變局,因何要回看香港? 這是因為,香港與美國經貿關係密切,香港歷來就是中美間的戰略緩衝,香港面臨亂局又需要走出新路。
 
雖然中港兩地都有人看貶香港的今天,看淡香港的明天,但香港作為具有領先的投資開放程度和全球榜首的競爭力,香港作為世界著名的自由港和國際重要貨運樞紐、國際上最繁忙的空港,至今仍具全球前列。而一旦國際市場上有風吹草動,香港的戰略地位仍無可替代。
 
同時,以2015年的數據來計算,美國是香港第二大貿易夥伴,美國又是香港第五大貨物供應地;香港是美國第二十大貿易夥伴,第九大商品出口地區及第三十七大商品進口來源地區,香港還是美國投資的重要地區之一,美國金融機構在香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一切,決定香港和美國經貿關係密切和互相依賴性。也因這些關係,加上香港特殊的地緣和特別的政制,香港又長期扮演中美間的戰略緩衝地帶,即使在香港回歸之後,這種特殊性仍然存在。
 
香港今天正面臨有待平復的政治亂局,這一亂局因特首選舉正步入特殊階段。如果出現環球大變,出現中美關係的陡變,現有亂局極可能令香港受傷。除非香港變被動為主動,準確判斷大勢,未雨綢繆,積極應變。
 
香港特區行政長官梁振英因之而面臨重大考驗。在兩位主要司長(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財政司司長曾俊華)辭職等待競選特首的情況下,港府有可能減弱執行力甚至出現渙散,這當然不利香港應對全球局勢的丕變。梁振英在不再籌備連任下,最後半年的任期除了穩住香港大局,保障特首選局,理應牽動香港極早作出戰略調整,在中國的國際大棋局中,走出香港的新步,在中美關係的變化中,發揮戰略緩衝作用,梁振英將因之而走出政治新格局,香港將因之而確立政治新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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