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投脫歐後,不明朗因素漸漸浮現,近日英鎊大跌,跌穿31年低位,便是明顯的後果。外界擔心隨着英國與歐盟推動脫歐進程,種種風險亦會陸續曝光,不但打擊英國經濟,更會影響歐洲,甚至全球。香港科技大學工商管理學院(商學院)早前舉辦 BizInsight @ HKUST 研討會,邀請2010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里斯托弗·皮薩里德斯教授發表演說,主題正正關於英國脫歐對全球經濟的影響。
歐盟勸退其他國家脫歐的工作極其困難
克里斯托弗表示,在英國公投脫歐之後,歐盟為維持聯盟穩定,首要任務便是勸退其他有意脫歐的國家。一直以來,外界擔心英國公投脫歐會引發骨牌效應,變相鼓勵聯盟內其他國家退出。據德國《世界報》報道,德國財政部的文件指出,法國、荷蘭、奧地利、匈牙利、芬蘭,都是有機會跟隨英國退出歐盟的國家,譬如法國極右派政黨民族陣線(FN)主席馬琳·勒龐(Marine Le Pen)就在 Twitter 上表示英國通過脫歐是「自由的勝利」,宣示要效法舉辦脫歐公投。也有指丹麥、瑞典等國已在醞釀脫歐情緒,面對這麼多不穩定因素,克里斯托弗坦言:「歐盟接下來勸退國家脫歐的工作,將是極困難的,而且歐盟執委會與大財團之間,很可能存在衝突。」
加拿大模式:英國較易接受的方案
至於英國本身,既然脫歐已成必然事實,便要積極制訂兩年內退出歐盟的計劃,以及確立與這個政治經濟聯盟日後的關係。克里斯托弗表示,擺在英國眼前的選擇不多,但仍可參考現存的別國貿易模式。「對英國而言,『自由貿易』這項選擇,雖然利益相對較小,但為當地政府較易接受的方案。就如歐盟與加拿大一樣。」克里斯托弗所說,歐盟與加拿大的商貿關係,是指加拿大月前與歐盟簽訂的貿易條約,於此前提下,英國不必答允歐盟讓其勞工入境,亦不須分擔歐盟預算。
「WTO 模式也是一項選擇,這是大部分其他國家與歐盟的現況關係。」不過,克里斯托弗指出,這似乎是對英國最不利的選擇。他引述英國財政部的預計,指這項選擇將為英國在2025年前面臨6%的 GDP 跌幅。「無論英國如何選擇,歐洲和歐元區都會走進長期不明朗的環境。」事實上,英國脫歐並非只是歐洲自家的事,他強調,不論跨大西洋貿易夥伴,還是中國、美國,同樣受到這場風波的牽連。
企業撤離、脫英——英國面對的難題
對於英國經濟而言,脫歐一大問題,將是國際企業的撤離潮。「接下來的幾年,我們會看到國際企業漸漸由英國轉移至歐洲。例如,英國境內50%的汽車生產,都是由日本公司生產並出口至歐洲——現在這個狀況,你說他們還有理由留在英國嗎?」克里斯托弗特別提到,日本外相早前發表文件,就英國脫歐事宜提出要求。「他的要求包括:英國保持對單一市場的全面開放、避免管制出口,讓僱主自由聘請歐盟公民⋯⋯換句話說,不要脫歐!」
不希望英國脫歐的,當然不止日本外相,其實於英國公投結果之中,倫敦便表達了強烈的留歐意願。「倫敦是金融中心,很多國際企業駐守當地,留歐是理所當然的選擇。」除了倫敦以外,蘇格蘭和北愛爾蘭都傾向支持留歐。「年齡分布上,則青年普遍支持留歐,倫敦以外城市的中年人主張脫歐。當有着這麼大的分歧,會否醞讓部分地區脫英呢?」他直言,這是值得正視的政治議題。
脫歐進程必將緩慢 或錯過第50條最後期限
「距離公投已有三個多月了,現在的境況是,舊政客走了,新政府正帶領着「脫歐」計劃。你問,至今達到了什麼成就嗎?答案的確是沒有——但同樣地,經濟也沒崩潰。」但是否英國經濟並未崩潰就代表早前各方的警報是錯誤呢?克里斯托弗表示,即使現在當地經濟仍然站得住腳,但經濟金融各方面的壓力仍然存在。「有人說,脫歐並不是某些人預期般壞——但我們可以看到,英鎊下跌了,還有很多經濟指標變差了。」
根據《里斯本條約》第50條,英國須於條約啟動後兩年內完成脫歐程序及談判。英國現任首相文翠珊早前承諾,將於2017年3月前啟動《里斯本條約》第50條,換言之,所有程序及談判須於2019年3月前完成——但文翠珊本周三承認,整個過程可能需時「兩年以上」(“two years and more”),意即英國的脫歐工作很可能會錯過《里斯本條約》第50條所要求的最後期限。
克里斯托弗引述英國前首相卡梅倫的說法,同意「英國脫歐的談判是世上最艱難的談判。」他更指出,英國與歐盟的關係,自首日便像一段「懷疑不絕的婚姻」,她們的「離婚」更是必然發生的事情,只是未來談判的過程將會十分緩慢,可能需時二至五年,然後還有五至十年的適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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