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8月20到31日,六庶母跟曼儀、允寧和我參加了由香港中華文化促進中心、香港中文大學美術系和香港中國旅行社聯合主辦的敦煌遊覽團。出發前,它搞了一個介紹敦煌文化的講座,有聲有色,看來是一個高規格的文化統戰團。作家鍾玲玲、前香港小姐鄭文雅和她的丈夫也參加了。遊覽團的原定行程如下:乘火車去廣州、乘飛機往蘭州、乘旅遊車至敦煌、乘飛機回蘭州、乘飛機到廣州、乘火車返港。
住宿風雲 據理力爭
在酒泉,我遇到了一點麻煩。晚上洗澡時,一開水喉,它的手柄就斷了。服務員收到通知後,找來修理員,但他只看了一眼,便表示沒辦法,走了。我於是再請來服務員,要求安排地方讓我洗澡。她說不可以,還說水喉是我弄壞的,要賠。我要求見她的上司。不久,來了一位女的,其態度比那個服務員更囂張,強調他們每天都仔細地檢查過房間才讓客人入住,所以水喉一定是我弄壞的。我說:我是剛入住的,有什麼理由要把水喉弄壞,為自己製造麻煩。她無言以對,但表示我必須賠償。
她離去後,我找着領隊,她是香港中華文化促進中心的高級職員,向她報告此事,並問她我應否為此事繼續跟酒店的管理層爭辯。我指出:酒店的做法極不合理,我們應據理力爭。如果要爭辯,我會盡力而為;如果不爭辯,賠償應由主辦機構負責。她表示要繼續爭辯。
次日,吃早餐時,我搜集了一些資料。餐後,我跟酒店的負責人談判。打過招呼後,我說:「各種用品日久自然會損壞,就要修理或更換,這是酒店的責任。現在水喉壞了,除非是客人刻意破壞,否則就應該由酒店負責。今次的問題,你準備說是我刻意破壞的嗎?我為什麼要破壞?這對我有什麼好處?」他想爭辯,但只是說:「我們的員工每天都檢查清楚才交房給客人的。」我追問:「是嗎?那你怎樣解釋我們昨晚入住時,有些房間的床單是用過的、尚未更換?你知道今天的早餐有人吃到蟑螂腿嗎?」他還想爭辯,但我再進迫一步:「你是否想我請派出所或消防局的人員來看看你們的酒店,特別是那作為火警通道的後樓梯?」此語一出,他馬上堆着笑臉,說:「不要動氣、不要動氣,水喉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緊急關頭 當機立斷
我們是黃昏時份到達敦煌的。汽車經過原定入住的敦煌賓館時沒有停下來,我們好生奇怪,有團友於是追問。答案:敦煌賓館客滿,改住同級的五色鹿酒店。從敦煌賓館到五色鹿酒店,車程約十分鐘。由於酒店其貌不揚,加上沿途塵土飛揚,團員鼓噪了,不肯入住,也不肯下車到酒店用膳,有一位團友更因此哭了。導遊一再要求我們先進酒店用膳,邊吃邊談,找個解決方案。領隊有點軟化,但團員堅持不下車,並推舉文雅和我做代表,處理此事。我跟文雅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先到敦煌賓館用膳,再尋求解決辦法。對此,沒有人反對。
到達賓館後,我要求所有人都留在車箱內,待文雅和我作好安排之後才下車。一進入酒店,我就走向接待處,不太禮貌地粗聲問服務員:「今晚有沒有房?」她反問:「您是哪個單位的?」我答道:「不要管我是哪個單位的。我問你,今晚有沒有房?」她窒了一下,跟着說:「有。」「多少?」「六間。」我馬上說:「好。請全部給我留着!」我沒有跟文雅商量便自行其是,因為不想讓服務員有時間思考,而根據文雅的表情,我相信她是同意這個決定的。在緊急關頭,必須當機立斷。
回到車上,我交代了情況,並解釋說:「我懷疑他們有不止六間空房。我們全團18人,如果真的再沒有空房,大不了是加床,三人一房。」大家都樂於接受這個決定。吃完晚飯後,領隊再跟酒店交涉,多獲三房,問題於是圓滿解決。
回程路上 一波三折
我們事後了解:問題出在很多日本團來敦煌,行程都交由當地的中國旅行社安排。同是中國旅行社,香港的鬥不過當地的,敦煌的旅遊業務都給當地的中旅社控制了。回程我們本來是飛返蘭州的,結果還是要坐旅遊車。表面的理由可以是這,也可以是那,但實質上很可能是:連接蘭州和敦煌的公路有一段早兩天給豪雨沖塌了,於是把機位都留了給日本遊客。我作這樣的推斷是因為我看見載着日本人的旅遊車進出機場,而導遊的解釋卻是:機場要維修,封閉了。你信嗎?
去程旅遊車風馳電掣,走在路中央,不停響號,只有遇到比較大的迎頭車才駛回自己的行車道。司機沿途不時突然剎掣,很多人因此「遍體鱗傷」,六庶母和允寧都不能幸免,手腳和面部經常出現紅一塊、紫一塊。車路本來是很平滑的,但回程時有很長一段 (可能達100公里) 已變得異常崎嶇嶙峋,甚至無路可走。汽車走在砂石上、經過起伏不平的地方時,顛簸搖晃,很是「提神醒腦」。
(封面圖片:敦煌網絡圖片;圖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