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愛女人,愛朋友,唯怕寂寞

最後一次失敗的婚姻、古龍說對他打撃和影響最大。他為了這段婚姻,曾經消沉過,憂鬱苦悶過。
編按:本文為1985年9月底古龍先生逝世時,作者發表在台灣《民生報》的古龍點滴另外三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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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紅顏

古龍的一生,與女性結下了不解之緣。
他正式的婚姻,有兩次,兩個妻子都為他生下一個兒子。如今,一個在美國,一個在南部。和古龍一起生活的紅顏很多。第一個為他生下的兒子,已經20歲,現讀台北體專。
古龍是一個永遠都在追求突破的人,對小說如是,對女性也如是。他恨不得愛盡天下美女。
所以他根本就是一個不適宜結婚的人。
然而他還是結了,雖然都以分手結束,但是,不可否認的,婚姻生活甜蜜寧静的一面,也曾温暖過古龍好飄泊的浪子情懷。
所有和古龍交往過的紅顏知己,都只是古龍生命中的過客,一個一個的在他面前歡笑、暗淡,而消失。這些女子,很多都被他寫在小說之中。
《楚留香傳奇》的〈幽靈山莊〉裏,嫁给了幽靈山莊主人的女子,就是他的第一任妻子的化身。
最後一次失敗的婚姻、古龍說對他打撃和影響最大。他為了這段婚姻,曾經消沉過,憂鬱苦悶過。
好在他最近的兩年,遇到了他生命中最後的一位紅顏知己。尤其是最後這一年,他得了肝病,半夜吐血時,如果没有這位紅顏的照顧,那真是苦不堪言的事。
最後這一年,他曾經昏迷過,在醫院裏失禁,前前後後進出醫院不知有多少次。這位紅顏,一直都陪伴着他,料理着他的起居,從不言苦,也未曾要求過古龍的回報。
這真是古龍幸福的地方,每每讓他的朋友稱羡不已。
古龍一生未曾做過壞事,假如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恐怕也只有他的紅顏知己能訴說他的不是。因為他個性上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甘於被一個女子束縛住。這個性,直到他離開人世前,從來都没有改變過。
儘管這樣,古龍卻有一個很好的地方,那就是每當聊起以前的女友,在古龍的口中回憶的,都是美好的。他從來也不曾說過他女友的壞話。

八、節日

古龍性喜熱鬧,身邊每天都有朋友。
在一年365天之中,古龍最怕的,恐怕就是節日。尤其是在離婚後的日子裏。
過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人陪伴,能陪伴古龍的朋友,就變得很少。
所以古龍對節慶特别敏感。以前的日子,早上打個電話,晚上就可與朋友歡聚一堂。這幾年,台北已進入繁忙的工商業社會型態。古龍也察覺這一點,因此在一個多星期前,就會到處打電話給朋友,邀他們在節慶日一起吃飯。
畢竟,他是最怕孤單最怕寂寞的,尤其在每逢佳節倍思親的節慶日,古龍邀朋友相聚是很有一套的,單身漢嘛,是一定逃不了要到他家一起吃飯的,不是單身漢嘛,很多都會在吃過飯以後到他家再過節。
節日裏,朋友一多,他就會顯得特别高興,豪飲之外,也會做一點平常很少做的事。比如賭錢。
朋友多賭起錢來還挺麻煩的,除了推牌九之外,鬧作一團的賭法就找不到了。可是推牌九輸赢又會很大。這個時候,古龍都會出來做莊。要不,朋友做莊就限定數目,不得超過3,000等等。
豪賭的場合,大概只有在過年的時候,影劇圈的朋友到他家,購得才會比較大。
大概是三四年前吧,古龍生日,邀了一票朋友到他家吃自助餐。
吃飽以後,大家就玩牌九。玩了一半,他的好友王羽來了。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問自助餐花了多少錢,他說他要付,古龍不肯,幾經推辭,王羽也不堅持,就坐在牌桌上,那一晚,王羽輸了2萬給古龍,剛好是自助餐的費用。
古龍最寂寞的一個節日,是某年的中秋節。那時,他的肝病還挺嚴重的,必須留在中華開放醫院的六樓病房。
中秋夜在病房裏過,對於一個熱愛熱鬧的入來說,是多殘酷的一件事呀。但是,這可又是無可奈何之極的事。
那一天,很多朋友都帶了禮物去醫院看他。其中最讓古龍感動的,是聯合報綜藝組主任唐經瀾帶去的。那是一鍋雞湯,自己家裏熬的雞湯。
如今,古龍甚至連在醫院過節都不可能了。但願,他去世那一天,在他所有的朋友心中,能夠變成一個節日,屬於古龍的節日。
(圖片:古龍著作《多情劍客無情劍》)

本社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