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蕭峰、林盈暉、黃宇翔
英國脫歐,引起全球金融市場的動盪,一天股市就蒸發了21000億美元,不少國家都成為驚弓之鳥,認為全球經濟會雪上加霜,而經濟下行的中國也被視為「受害者」,失去了國家主席習近平去年訪英時的戰略位置,不能將英國作為進入歐盟的窗口,很多人預料中國與歐盟的關係受損,成為「多輸」的局面。
但恰恰是在這愁雲慘霧的氛圍中,出現愈來愈多的跡象,顯示英國脫歐大洗牌,暗藏中國的機緣。除了中國證券市場的反彈外,脫歐後的國際關係,讓中國可以掌握一個更好的戰略制高點,因為「一英一歐,中國通吃」,英國和歐盟,都比以前的任何時候更需要中國,更需要中國豐沛的資金與廣袤的市場。
脫離了歐盟的英國,面臨巨大經濟壓力,加上少了歐盟條條框框的限制,勢將與中國發展更密切的關係。同樣的,少了英國的歐盟,經濟總量少了,更需要中國資金的挹注,也更需要中國市場的支撐。
人民幣國際化?
也就是說,無論是歐盟或是英國,都有強大的意願,與中國提升更進一步的關係,來彌補英國脫歐後的損失。中國成為了英國與歐盟的最新的夢鄉,讓中國夢成為它們自己夢想的一部分。
因而英國脫歐,很可能就像2008年金融危機,反而成為中國國力上升的一個拐點。塞翁失馬,中國若能抓住機遇,可能逆勢崛起,進一步提升在國際社會的政治經濟影響力。
歐元作為國際重要儲備貨幣,脫歐後地位的相對下滑,給人民幣國際化帶來了機遇。英國是歐盟第二大經濟體及歐盟預算可信的出資者。缺少英國,歐盟的經濟實力和國際影響力將遭折損,歐元的國際貨幣地位也會因此下降,歐洲資產風險高於中國。
清華大學中國與世界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認為:「國際貿易、國際金融交易需要新的貨幣來平衡美元獨大的格局,因此全球客觀上需要人民幣。」所以,「人民幣國際化可能有機遇」。
從英國的角度來解讀,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科技與戰略風雲學會研究員李曉鵬認為,英國脫歐以後,為了維持倫敦金融中心的地位,英國在人民幣國際化的推動力度將加大。
總體而言,儘管英國脫歐將帶來人民幣貶值和戰略布局重新調整的短期「陣痛」,但長遠來看,若中國能保持宏觀經濟和整體金融環境的穩定及人民幣流動性的合理充裕,歐元地位的下降將為人民幣國際化帶來新的機遇。
英國脫歐,意味着歐盟市場內部零關稅不再,而歐盟地區佔到英國總出口的4成4,關稅的提高預示着英國在歐盟市場中貿易環境的惡化。中國作為世界上最重要的新興市場之一,英國對中國市場的依賴性將增加,與中國進一步加強經貿合作的必要性增強。
英國在脫歐之後,受到歐盟的限制減小,市場自由度加大,進一步加強與中國的投資和貿易往來的可能性上升。李稻葵和九州證券首席經濟學家鄧海清都認為,英國脫歐,可令其擺脫歐盟低效決策機制的束縛和拖累,在對華貿易和投資方面擁有更大自主權,使決策更加高效,中英貿易聯繫更加緊密。
英鎊貶值,中國從中獲利
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所研究院趙俊杰指出,脫歐前英國受制於歐盟法律法規,在武器銷售和高科技方面都難以同中國深入合作,脫歐之後,英國將可以更加開放自由的市場,與中國發展更多面向的交流合作。比如,在產能合作上,中方的高鐵、核電技術和英方在風電及可再生能源領域的優勢就可以形成互補。
在中國同歐盟的關係上,英國並非中國在歐盟的唯一親密夥伴,作為歐盟核心成員的德國和法國,同中國的大國關係基礎仍然穩固,因此總體上並不會影響到中國與歐盟的戰略合作關係。
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周弘表示,英國脫歐後,中國與歐盟其他國家在一些領域的對接會更加直接,中國與歐盟的關係可能會更加緊密。
由於英鎊急跌,中國投資者勢將趁勢抄底投資,買下英倫。2008年,受全球金融海嘯影響,英國平均房價下跌2成5,英鎊對人民幣貶值3分之1。如今英國脫歐,房價預計將有5%至15%的跌幅,英鎊也貶值逾一成,創下1985年以來的最低位。對於具有強大購買力的中國投資者而言,勢將瞄準英國一些含金量極高的企業,如勞斯萊斯引擎和勞斯萊斯汽車、捷豹(Jaguar)汽車、路虎(Landrover)汽車,甚至是一些市值很高的創意產業。
長期以來,英國以全球首屈一指的信用評級、法治、寬鬆的稅收制度和完備的金融服務體系對海外投資者擁有巨大吸引力,倫敦因此成為不少機構和個人海外資產配置的首選。根據美國企業研究所和傳統基金會數據,截至2015年6月,中國過去10年在英國的投資累計達到292.2億美元,其中對地產的投資佔據最大比重。
預測英國脫歐將吸引大量中國投資者趁着英鎊貶值、英國資產價格下跌的窗口期,湧入英國搶購房產。鏈家地產海外置業英國部總監申強認為,英國房價在未來5年內看好,預期將增幅2成5左右,對看重長期收益的投資者有利。
英國作為世界教育水平最高的國家之一,在2016年公布的泰晤士世界大學排名中,英國的牛津、劍橋以及帝國學院均擠入前10。根據2015年中國駐英國大使館發布數據顯示,中國在英國留學生數量超過15萬人,是中國留學生最多的歐洲國家。隨着英國脫歐引發的英鎊貶值,預料中國留英學生勢將顯著增長。
從國際關係布局來看,英國脫歐後,英國外交脫離「歐盟時代」,歷史上英國「光榮孤立」(Splendid Isolation)時代的幽靈又在召喚,也重視「大陸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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